核心提示在桂林与梧州交界的平乐县源头镇，住着一位96岁的老太太陈小琴，她有一个超大家族，成员上百人；此外老太太还是当地仅存的几个会用粤语传唱民间故事的老人之一。

　　超大家族惊现桂北

　　平乐县源头镇是桂林市东南方向最偏远的一个小镇，因为与梧州、贺州相交，又地处广西沟通广东的主要交通命脉，地势历来颇为重要。小镇历史悠久，不少居民的祖先都是上世纪初从广东辗转迁居而来，粤语也便成了小镇主要的语言之一。

　　镇上有一位出生于1907年正月二十的老太太陈小琴，今年已是96岁高龄。陈老太太的父亲正是迁居的广东人之一，当年因为勤劳善于经营，很快跃身成为镇上的富户。

　　当时镇上另有一大户人家，也是广东迁居上来的同乡，其家儿子黎石豪则是附近几县远近闻名的青年才俊，满腹诗书，并写得一手好楷书。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陈小琴很小便被父亲许配给了黎石豪，17岁时过门成了亲。

　　尽管是“盲婚哑嫁”，这一对性情志趣相差迥异的夫妇，却共同生活了大半个世纪。黎石豪年轻时曾担任过当地小学的校长，一生性情淡泊，桃李成蹊，受尽当地人尊重；而老太太年轻时却争强好胜，脾气刚烈。

　　结婚后的头三十年，夫妻俩一口气生下并抚养长大6子4女，这其中还不包括早夭的一子一女。有趣的是，夫妇俩最小的女儿比长孙女还小1岁。至今，黎姓家族四世同堂，全家老少达到113人。

　　家族成员和和睦睦

　　处身于如此庞大的家族，孙子孙女们免不了不解又好奇。“那时候不像现在，有药（避孕药）可吃。”早些年，面对孙子孙女们好奇的提问，老太太的回答总显得很不好意思，非常羡慕后来的女性可以掌握生育多少的命运。

　　确实，当时众多的子女，令这一对曾为大户人家少爷小姐的夫妇吃尽了苦头。家境没落后，更是让他们的生活平添许多的烦忧。在全家数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儿女纷争，令两人经常被搞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在儿女和孙子孙女们的心目中，陈小琴一度那么爱唠叨，脾气坏得令人难以忍受。

　　老夫妇俩却始终相安无事，虽不断有些小争小执，却也相濡以沫共同生活了71年。两人的幸福生活一直延续到1995年，直至88岁的老伴黎石豪突然无疾而终。多年后提起老伴离世前后的那段伤心日子，陈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窝。

　　自老伴去世后，陈小琴老太太又已独自生活了8年，期间除了偶尔的感冒头晕，一直没什么大病大难，现在每顿还可以吃一碗软饭。如果不是那一头银发和全部脱落的牙齿，没人相信，至今仍是肌肤饱满、皮光肉滑的老太太，已近百岁高龄。当地曾有好事的人向她的儿女打听老太的养生之道，听后没有一个不是嗟叹不已——“年轻时暴躁，容易生气，过了70岁之后几乎没有运动”，几乎没一样符合人们想象中的长生良方。

　　陈老太太所“统领”的黎氏家族良好的健康状况同样令当地人羡慕不已。大半个世纪以来，家族里除老伴、长子因为年事高相继离开人世，她的一名智障畸残的孙女因病死亡外，各种危及生命的大病大灾几乎没有沾过家族成员的边，亲人生离死别的悲剧极少发生在老太太身上。同样让人称道的是，这个家族成员的关系稳固，居家过日子谁家都少不了磕磕碰碰，但这个家族里很少有离婚、家庭破裂的事情发生，惟一只有一个孙女前几年与丈夫不合闹离婚回到娘家，不过，这足以让老太太唏嘘良久。

　　粤语唱“古”几近失传

　　对于陈老太太的孙子曾孙来说，自己的奶奶（或太婆）与别家老人不同之处，是会用粤语说唱许多民间故事、传说和童谣，这在当地被称为“讲古”。说起来原本镇上也有几个原籍广东的老太太可以做得到，但随着这些老太太年事渐高或相继离世，能说唱“粤语古”的已找不出一两个。

　　“转，菊花园，阿妈带我睇龙船，龙船姆好睇，返屋睇鸡仔，鸡仔大，捉去卖．．．．．．……”当年伏在老太太膝下听着这些广东童谣和“古”长大的黎家孙子孙女们，大多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并都成家立业。陈老太太的第十个孙女黎明葵告诉记者，现在她自己的女儿都有9岁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同龄的堂兄堂妹表姐表弟最多，十多个孩子没事了就围在老太太的脚下，叽叽喳喳地吵着要听“古”。老人就手不停地飞针走线缀补衣物，口里则拖长着腔调边唱边解说各种民间传说和故事。

　　老太太会唱的“粤语古”很多，大多是广东的民间传说和故事，有警世的、讽刺的、戏谑的、喜剧的，也有唱人间真情、悲情的，多数的“古”运用比喻等手法讲述民间传说、俚语故事。

　　现在提起来，孙子孙女们印象最深的“古”是老人唱的《红粉娇娥》，这个“古”取材于民间传说“秋胡戏妻”。当说到秋胡寻妻并向渡船大哥描述妻子的姿色时，“古”里唱道：“我的红粉娇娥系有色（姿色）人。眼似天星眉似月，嘴似石榴正初开；手似园边嫩竹笋，脚似田边嫩子姜。”警世的“古”也不少，一则不知名的“古”讲述一个苦命女孩跟着哥嫂度日的故事，嫂子将小姑子视为眼中钉，一日趁丈夫不在扎了一个竹排，将小姑子狠心推到竹排让她顺水漂走。小姑子命不该绝，被一位大财主救上，并做了财主娘。三年后家乡发大水，女孩的哥嫂破产流落他乡，讨饭讨到女孩跟前，女孩唏嘘唱道：“芦笛竹排嘟嘟去，哥啊，你点（怎么）叫我做财主娘？”

　　据陈小琴老太太称，她也是打小从自己的大伯娘处学会的唱“古”。这些“古”并没有文字记录，口头相传。但传到老太太这一代后，似乎再也接不上了，孙子曾孙们小时爱听，长大了没几个记得几句。多年前在桂林地区教育学院上学的孙子黎明舒，曾颇感兴趣地拿着录音机回来录过一回，还将“古”词抄了下来，后来也没了下文。

　　老太“唱古”专家关注

　　昨日，记者刚将陈老太太会用粤语唱“古”的事通过电话告知广东曲艺家协会一名工作人员，这名工作人员立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希望记者立即为老太太录制一段“古”，或用文字记述下来，以便广东方面的专家们进一步鉴别。

　　据这名工作人员判断，会口头传唱陈老太太代代相传的这种“粤语古”的，在广东当地也找不出几个。他告诉记者，这种口头传唱艺术应属散落在民间的一种曲艺艺术方式，比如说“粤讴”，属于广东地区的民间通俗说唱文学。

　　但这些说唱艺术通常与音乐音律相伴进行，像陈老太太这样光口传唱的“粤语古”究竟属于哪一种广东民间艺术形式，还有待考证。据其称，广东曲艺家协会正在编写一本《曲艺志》，目的就是希望将散落在民间的各种传统艺术收集挖掘出来，以便很好地保存。他热切地希望记者能帮助他们尽快将陈小琴老太太的“粤语古”录音或文字收集起来寄到广东，以免有价值的民间艺术形式悄无声息地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来源:八桂都市报

　　责编:黄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