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兵的北海情结(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9日18:45 桂龙新闻网-北海日报

　　1949年12月4日，据守北海的国民党残部被人民解放军歼灭，北海又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54年过去，北海也已发展成具有东方神韵的现代化海滨旅游城市。她的发展离不开人民的创造，离不开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但富裕起来的北海人民更不会忘记当年为解放北海作出巨大贡献的革命先烈和前辈。现居住在北海颐养天年的张文德，就是一位曾经参加北海解放战争的老兵，让我们随着老人的回忆走进那段历史，去感受那段澎湃的岁月。

　　半个世纪过去了，已年逾古稀的张文德老人谈起当年解放北海的战斗经历时，依然记忆犹新，激情澎湃。

　　部队在合浦接到命令：全副武装不分建制向北海挺进

　　1949年冬，在锦州激战了两个多月的第四野战军43军128师384团，奉命参加解放粤桂边境的战斗，部队日夜兼程，转战于广州、茂名、博白、钦州等地。为防止据守合浦、北海的国民党残部从海上逃跑，12月3日下午5点，部队突然接到上级命令：火速前往合浦堵截敌人。

　　部队急行军赶到合浦已是12月4日凌晨3点，上级指示部队就地休整，等待新的命令。凌晨5点左右，施号兵吹响了紧急集合号。上级命令384团全速跑步挺进北海，增援已先期赶至北海的382团钢八连。一个钢八连与3万余敌军对抗显然有点势单力薄，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支援钢八连，384团徐团长决定部队打破常规建制不分班排火速前进。

　　张文德所在的2营6连，每位战士全副武装，负重三四十斤，在连长石德全的率领下，仅用了1小时42分就跑到了距合浦县城28公里的北海，率先在高德、西塘盐场、珠海东、中、西路、中山路、解放路、老党校、游泳场、汽车站等地同全部美式装备的敌人展开了激战。国民党军队见解放军援军已到，便立即向外沙海滩、珠海东、中、西路海边沙滩急速撤军，企图从海上外逃，国民党军队的小木船正在往海中间的大船划去时，张文德所在连的60炮班火速赶到，向海上连打三个轮回，敌人吓破了胆，纷纷把小船往回划。张文德带领的三人战斗小组，奉命封锁通往外沙岛的外沙桥时，与敌军先头侦探的2个班的兵力发生激战，当场毙敌9人，俘敌7人，缴获枪械10支。中午2点，384团2千多兵力全部赶到，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市区内的残余匪军全部缴械投降。　三人侦察小组智勇兼备，不耗一枪一弹俘虏拥有美式装备的冠头岭守军76名

　　当天晚上6点钟，驻扎在外沙海滩（现北海海关办公大楼附近）的六连，突然接到派人到冠头岭侦察敌情的紧急命令，连长马上集合全连，指着十公里外的冠头岭问：“上级命令我连派人去侦察敌情，以便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谁愿意去完成这个任务？”石连长话音未落，当时任战斗小组长的张文德就啪地一个立正，抢先举手高声报告：“我去，张文德保证完成任务。”其他同志也都争先恐后地向石连长请战。

　　连长最后决定，由张文德同志带领两位英勇善战的战士王发才和刘忠才去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

　　当时，外沙海滩到冠头岭之间全是水稻田，没有一条成形的路，而山上除了纵横交错的战壕和一人多深的杂草就是漫山遍野的仙人掌。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淌过茫茫稻田来到山脚下时，鞋底和鞋面早已分了家，他们从绑腿上撕下布条缠在脚上后又顺着战壕向山上前进，仙人掌的刺扎在他们身上，折磨得他们心头起火。此时，他想起了吉林团子山战斗，抢林弹雨中激战几天几夜不合眼，子弹擦着下颌飞过，下巴绽开了寸把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还坚持战斗到底。无数次战斗磨练出来的非凡意志和必胜的信心很快驱走了那钻心的痛疼。

　　晚上七点三十分左右，三人小组刚刚摸到山顶，正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计划的时候，突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那些人端着各式轻重武器正悄悄地猫着腰向山上爬来，张文德和两位战友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大股匪军。身经百战的三位解放军战士处惊不乱，张文德即附耳对两位战友面授机宜，随后他忽然大吼一声：“各排注意，敌人已进入伏击圈，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三排跟我来，准备射击。”这一声大吼如晴天霹雳，惊得那股匪军心惊胆颤四肢发抖，他们以为钻进了解放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就在敌人迟疑的一瞬间，张文德在两位战友的配合下，发动了瓦解敌军的政治攻势：“缴枪不杀，举起手来，共产党优待俘虏，我命令你们把枪放下，举起手向右走20米，否则，格杀勿论。”几个胆小的敌军赶紧照办，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缴枪投降。

　　敌人立足未稳，张文德又趁势打铁，用枪指着敌人喊话：“双手抱头，全部蹲下，靠在一起。”为了防止敌人识别真相进行反扑，张文德小声地对王发才、刘忠才说：“快去收枪，留下三挺机枪，把其余枪支的枪机全?啃断吕慈拥讲荽岳铩！?

　　王发才、刘忠才火速完成了任务。好家伙，共缴获美式轻重机枪7挺、半自动步枪69支。

　　这时张文德又对王发才、刘忠才耳语几句，两人十分会意，分别从左右两侧潜到山腰。张文德又大喊：“各排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是。”王发才、刘忠才从两面大声应答。

　　而后，王发才悄悄地跑下山向连队报告去了……

　　8点42分左右，连长石德全带领全连的战士赶到了山顶将76名俘虏押下山去。至此，张文德战斗小组创造了解放北海战斗史上的又一个奇迹。

　　当夜，根据侦察兵和俘虏提供的情报，我主力部队一举围歼了盘踞在冠头岭上的国民党余部，彻底解放了北海。

　　转战大江南北，却对北海情有独钟

　　1949年12月5日张文德随部队离开北海向湛江挺进，准备从雷州半岛渡海解放海南岛。此间，张文德已被提升为排长。海南解放后，他和大部队驻守在海南岛，但他时刻都在想念着北海。1950年他回东北老家探亲结婚，返回部队时，他特意带上妻子转道北海，登上冠头岭这座足以令他作为一名军人为之骄傲一生的山头，妻子听着他讲述冠头岭上的故事，流下了自豪的泪水。

　　1955年，张文德被选送到武汉第十预备学校学习文化知识，一年后又转入桂林第十步兵学校学习军事作战指挥，1958年毕业时，按照学校的有关规定，他本可以分回东北老家，但他坚定地向学校递交了到北海服役的申请书，他在申请书上写道：我参军后随大部队从东北锦州一直打到广州，再转战到北海，打了很多胜仗，立了很多战功，解放北海时我与两位战友以三个人的力量，擒获了负隅顽抗的国民党两个排的兵力，那是作为军人的最大价值所在。学校领导理解张文德的军人情怀，同意了他的要求。

　　1958年8月张文德从桂林军校毕业后，如愿分到北海，并且在合浦驻军某团任副连长。1962年，张文德调到涠洲岛驻军某部二连工作，升任连长职务。此间，他带领全连官兵和兄弟连队一起在斜阳岛上修筑地道、防空洞等军事设施。

　　张文德老人对北海有着深厚的感情，为表达他的感情，他有自己独特的方式，他把1958年在桂林军校学习时出生的大儿子取名广林，1960年在合浦出生的二儿子取名广和（合），1963年在涠洲岛任连长时出生的三儿子取名广涠，现在他的孙女孙子又都在北海出生，也全部以海字取名。

　　说起北海的变化，张文德老人更加激动，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他目睹北海几十年发展变化的经历。

　　1949年解放北海时，从广东挺进广西，全靠两条腿翻山越岭，徒步行军，当时合浦到北海连接牛车的小路都没有，向北海进军是凌晨四点左右，天也出奇地黑，没有月光，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根本就没路可以走，我们前进的路上全是茅草荆棘，坑坑洼洼……现在可好了，北海有了高速公路，通了火车，建起了机场、码头，陆海空齐全，四通八达，交通极为方便。

　　解放北海时，张文德老人记忆最深的是，当时外沙岛只有一片沙滩，摆着几条小渔船，节节败退的敌人到外沙后无处可躲，也无路可逃，那次往冠头岭搜敌的路上全是烂泥潭和仙人掌，仙人掌的刺还扎破了他的旧军鞋。如今，当年的外沙海滩已建成了外沙海鲜岛，北海这片热土建了很多平坦的公路和高楼大厦，已发展成为一座美丽的滨海花园式城市。

　　张文德老人每年在部队新兵入营和老兵退伍期间，都主动要求到驻市部队给官兵们讲革命传统，与官兵们有着深厚的感情，部队的官兵们也非常敬重这位老前辈。

　　（松华振舟卫祥雁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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