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现实与记忆中(组图) | |||||||
---|---|---|---|---|---|---|---|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10日08:40 华商晨报 | |||||||
寻访皇姑屯,实在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通往目的地的天山路东端,是并不通公交车的;狭长的道路,偶尔一辆的士飞驰而来,在你忙于躲闪时,又发现飞扬的尘土使人睁不开眼睛;最主要的是,旧时的皇姑屯已融入了今天的城市区域中,成为了一个概念,当初的精确位置究竟又在哪里呢? 幸好有丛老先生为我引路。 一块碑见证与目视着远方 我与丛老先生相约10点钟皇姑屯火车站前见,当我到达时,时间还早,于是决定去离车站不远处的“三洞桥”转一转,那里曾经发生了震惊中外的“皇姑屯事件”。 沿着皇姑屯火车站的铁道向东走1.8公里,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上,树立着一块近两米高的石碑,碑体上镌刻着“皇姑屯事件”的经过:1928年6月4日晨5时,日本人官铁南大尉在这里引爆炸药,炸毁了奉系军阀头领张作霖的专列。4个小时以后,张作霖殒命。 “皇姑屯事件”成了当年一条重大的国际新闻。国际社会也因此知道了沈阳有个地方叫皇姑屯。 “皇姑屯事件”发生69年后,沈阳市市政府在发生地立起了一块石碑,碑文的最后庄重写道:“为警示后人勿忘历史,特立此碑以鉴。”立碑时,正值纪念抗日战争爆发60周年。 又过了6年后的今天,石碑的根基处已长满了半米高的野草,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参观或是对它进行修缮。一座石碑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这里,有了一项新的使命:欢迎着从皇姑屯火车站驶来、目送着向皇姑屯火车站驶去的旅客。 一座坟道不尽历史沧桑 折回到皇姑屯火车站前,丛老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候我了,寒暄了几句后,我们出发了。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丛老先生不停地给我讲有关皇姑屯的历史,让我感觉到老人的健谈和对这片土地的熟悉。 走上一座铁桥后,丛老先生指着桥下的铁轨说:“天山路以南,北一马路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被称为‘皇姑屯’,而皇姑屯火车站把皇姑屯分成了两半,北边的一半叫小皇姑屯,南边的一半叫大皇姑屯。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大皇姑屯,那里曾经埋葬着简仪亲王。” 下了桥,转个弯,我们来到原来的粉末厂院内,丛老先生告诉我,这里就是亲王坟的旧址。“满清”时此处是一大片沙石地,只有几户人家居住。简仪亲王派来选墓地的风水先生相中了这块宝地,并以一位引路农民黄贵名字的谐音“皇桂”命名。这就是皇姑屯前身“皇桂屯”名字的来历。 丛老先生童年的时候,经常跟索家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听他们和他们的父亲讲一些关于祖先的故事。老人回忆说:“记得‘索爸爸’经常摸着我的头说,娃!我们跟简仪亲王可是远亲咧!索家世代租种亲王府的田庄,并且为亲王看坟。最初的亲王坟,有庙有院套,内有砖墙,外有土墙。院里是3间大殿,大殿里有3个小庙。大门外是东西厢房,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门前不许走车,一切人都须步行入门,即使有一次乾隆爷来到这里,我们的祖先也是请他下车马而行。” 听到这里,我问他索家人的话有多大可信度,老人眯着眼睛说:“据我了解,简仪亲王是镶蓝旗子弟,他的祖先是努尔哈赤的弟弟庄亲王舒尔哈齐,乾隆来这里拜祖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民间有许多传说都讲到乾隆曾于此地收了干女儿,封为皇姑,‘皇姑屯’的名字就是打那来的。” 看着眼前的房子与烟囱,我好奇地问:“为什么一点儿亲王坟的古迹都找不到呢?” 老人不无感慨地说:“辛亥革命后,坟逐渐衰败。索家人搬走的搬走,故去的故去。又过了几十年,‘文革’的时候,一群拿着铁锹镐头的人,不由分说地毁掉了3个小庙,当时我抱着小孙子,亲眼看见了这一切,却在一旁使不上力气。真的很遗憾,如果这里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说不定会成为沈阳的‘西陵’。” 望着老人有些失落的眼神,我试图转移话题:“皇姑屯的年代这么久远,难道没留下任何历史遗迹吗?”老人笑了笑说:“有啦!而且那地方,除了我之外,没几个人知道。” 一处院落留下故人悲欢 我们沿着铁轨,返回了起点———皇姑屯火车站。在站台里,丛老先生指着出站口西面一处青砖瓦房院落告诉我,这是目前皇姑屯地区保留下来最悠久的建筑。 据丛老先生讲,1903年修建皇姑屯火车站时,该院落是站舍的一部分,虽然去年火车站整体上有一次大翻新,但是惟独此处保留了原来的风貌100年没有变。现在作为“皇姑屯车站公安派出所”的办公室,仍然发挥着它的作用。 老人望着这座古色古香,有些像北京四合院的建筑,说:“年轻的时候,听我的长辈们议论,1928年6月4日,张作霖的专列曾在这短暂停留,奉天省长莫德惠等一大群人就是从这个院子走出来,登上火车迎接张作霖的。当时有人邀请张作霖下车到屋里坐一坐,可是他没有接受。于是,火车又徐徐开动起来,几分钟后,被炸毁在距离这里1.8公里的‘三洞桥’。” 我问老人为什么亲王坟成了平地,这里却能保存下来。老人回答说:“这个院子打建成以来,一直有一个性质相同的用途。军阀时期叫警察署,‘伪满’时期叫军戒处,新中国成立后叫派出所。这也许就是它经历了百年时间,始终还在的原因吧。” 说到这,老人举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青砖墙壁,开始了长久地沉默。 本报记者 马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