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博

　　提起人体解剖课，很多人感觉很正常。而在一百多年前，人体解剖会引起许多人的反对和反感。早在1893年，天津的北洋医学堂开设了人体解剖课。虽然，北洋医学堂不是中国最早开设这门课的学校，但是该校开设的这门课在当时却备受瞩目，同时，也是当时全国较为系统、正规的课程。

　　李鸿章督办建校 马大夫担任教官

　　曾在李鸿章导演下表演手术秀的马大夫，在1881年又多了一个新的任务，那就是担任由李鸿章主张开办的西医学堂的教官。直到几年后，他在天津辞世，他始终都在主持学校校务工作，并给学员们讲授各种西医课程。

　　据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导师陈振江教授介绍，在洋务运动中，李鸿章在天津开办了众多的洋务工程。在与西方侵略者打交道的过程中，李鸿章认识到西方科学技术的价值，他在考察西方军事制度后，发现“西洋各国行军以医官为最重”，所以在中国海军创建之初，他就雇募“洋医”分派至各舰。而在雇佣大量的洋员后，李鸿章发现，这些洋员医生需要破费大量的银子，为此，他又主张在天津开设一家医学馆，以培养西医人才。

　　直隶总督李鸿章在北洋施医局创办医学馆，该馆聘英国伦敦传教会医生马根济为教官，1881年12月15日正式开学。1884年4月1日马根济去世后，李鸿章停止对总督医院的经济资助，医院被伦敦教会收买，医学馆由清政府接收。

　　李鸿章筹议创建更大规模的西式医院。1893年李鸿章让天津海关使用本地官商捐的款项创办西医学堂，是为北洋西医学堂。这是在“医学馆”基础上创建的医学堂，并附设北洋医院，专门培养军医人才。西医学堂的校址就在法租界海大道。这是一座中国旧式民房建筑，由天津招商局总办朱其诏捐赠。学堂与医院皆为衙门式的古建筑，门楼高大、黑漆大门，各悬横匾一块，分别为“北洋医学堂”和“北洋医院”，二者均系李鸿章所写。开始学堂有房屋180余间，后又添建78间。

　　1894年6月26日，李鸿章专门拟定《医院创立学堂折》奏请学堂正式设立。同年，校舍落成，正式招生开学，委任林联辉为第一任总办(校长)，以原有的医院作为实习医院，这是中国第一所官办的近代西医学校。

　　据天津地方教育史家张绍祖介绍，学校分三道院。前院略小，系平房，有行政科室，如院长室、学监室、总务室、财会室等。门楼有一宽大板凳，有一人由早到晚在此值班，很像是现在的传达室。中院较大，东有教学楼，上为课室，下为礼堂。宿舍楼在西南两侧。北楼上有图书馆、标本室和储藏室，下有x光室和健身房。后院较大，有学生厨房和网球、篮球场等。医院是旧时平房，有走廊相通，分三道院。前院为门诊部：设内、外、妇产、五官、药房等科室。中院与学校相通，有病房数间(约有床位五六十张)、手术室、高压消毒室、验光室和调剂、制剂室等。后院有化验所(巴斯德化验所，法人教师卢梭管理，不属医院)、动物室、解剖室、足球场、太平间和后门等。

　　西医学堂门槛高 全国挑选新学员

　　据张绍祖介绍，北洋医学堂在当时属于公立学校，学生都是免费入学的。在北洋医学堂落成后，李鸿章委派英国爱丁保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士、粤人曲桂庭为监督，该学堂成立初期历届招生只限广东一省，录取入学的学员，有关生活食宿均由校方无偿提供。另外每人月给纹银15两(约合大洋22元)，待遇之高，优于全国。

　　当时全国的学者士子争先恐后地报名考入该校。同时，天津地方人士对只招广东一省学生表示抗议，几经周折，天津本地人可以考试入学。据介绍，天津名医刘瑞华、沈鸿翔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考进去的。中华民国成立以后，该学校每三年左右就开始面向全国招生一次，每次最多30名。招生考试相当严格。校长先亲自英语面试，考生朗读当时的天津《华北日报》，并口头译成汉语。翌日发榜及格者方准参加笔试。笔试每次考一门，次日发榜，无名者不能参加下一场考试，如此类推。因此投考者虽逾千名，参加笔试者每次递减，最后从余下的200多人中录取30名。笔试有英文作文、中文作文、算术、理化等。录取的新生来自广东、浙江、江苏、福建、直隶(现河北)、天津等地。

　　西医学堂讲解剖 毕业就是九品官

　　在议定设立西医学堂之初，李鸿章就决心要开办一座全国最好的西医学堂，为海军培养专门的西医人才，并规定在学生认真学习，掌握西医知识后，一旦毕业，就分配到海军各营舰担任医官，因此，当时西医学堂也叫天津军医学堂。据张绍祖介绍，北洋医学堂当时要求“选募聪颖学徒入堂”，分班毕业。该校招收学生分甲乙两种。甲种4年，乙种3年毕业，定学制为4年，第一次招收8名学生，由马根济和英美驻天津的海军外科医生共同担任教学。西医学堂开办头两班分习外文，辨别药性，救治伤科，尤擅专长。

　　而就在此时，令世人瞩目的解剖课在这所学校曾经数次上演，因为人体解剖是当时许多中国人无法接受的一种课程，因此，当年北洋西医学堂开设这门课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这也成为众多医学史著作中盛赞北洋西医学堂的成就之一。由于档案资料的匮乏，我们已经无从了解当年北洋医学堂授课的具体情况，但是从该学堂创办的宗旨中，我们可以依稀了解当年北洋医学堂的授课情况。根据档案资料记载，当时，李鸿章对北洋医学堂的要求是，凡是当时西方各国医学堂讲授的课程，北洋医学堂都要尽力讲授。而解剖课在当时西方社会已经被普遍接受，因此，可想而知，当年的人体解剖课肯定已经在北洋医学堂开讲。据一些医疗史专著中零星提供的信息表明，当年北洋医学堂讲授的人体解剖课在全国是最为系统和最为完整的。这或许跟北洋医学堂在创立之初，就有自己的附属医院有关。可以想见，当年北洋西医学堂讲授人体解剖课的时候肯定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因为毕竟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对这种问题是非常敏感的。

　　第一班至1885年毕业时剩6名学生，都被授予九品文官，领五品或六品衔，其余派往陆军岗位或海军军舰。第一名学生林联辉和第二名学生徐清华两名高才生留校充任教师，其余4名学生被分派至陆军或海军部队任军医。第二班学生都是香港师范学校的毕业生，于1883年入学，1887年毕业。第三班学生12名全为香港中心学校毕业生，由于英文程度低而延长了学习年限，其中2名转入电报学堂。后来开办西医学校后，培训出16届毕业学生及218名，解决了海上舰艇所需医疗卫生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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