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我没说过一句完整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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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22日08:42 天府早报 | |
一学子因为先天语言障碍,导致交流困难难以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他想申请“安乐死” 他先天性语残,被人嫌弃。26年,他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走在一个没有朋友没有沟通和交流的荒漠里。他是一个贫寒学子,每天三个馒头度日、一罐辣椒酱就是半年的菜。肿瘤、肾炎、眼瘤、喉癌等病魔缠身,无钱医治让他面临绝望。现实的沉重与残酷已经远远超 “没……没有……有……一个……愿……意……和我……我说……话话……的……朋……友友……我……想……安……安乐……乐死……”26岁的大学生杨清神情呆滞,喉头“呜噜呜噜”,伴着他的手在空中不断地比画,起码隔了两三分钟,记者终于很艰难地明白了他说的话。20日,面对采访,这位堪称成都最孤独的人,其嘴巴艰难“分娩”的语言很难表达其内心的波涛汹涌,记者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的是痛苦化成的泪水…… 因为语残他遁入空门半年 “你拿支笔,我们可以用笔交流。”就着纸和笔的帮助,慢慢地,他将我们带到了他那孤苦的内心世界。 杨清来自达州一个偏远山村。杨家三代单传,杨清的降生让家人万分高兴,但渐渐地,家人发现,同龄的孩子都开口说话了,而杨清还是一直“呜噜呜噜”的不知所云。医生诊断,杨清属于先天性语残,说这病很难治,得花很多钱。 “本来学校不要我的,在妈妈多次苦苦哀求下,我终于上学了。”杨清学习格外用功,成绩一直都很不错。但是,没有同学和他说话,在学校里,他一直孤独地遭受着白眼。 杨清的童年是在小伙伴的嘲笑和欺辱中度过的。初二时,13岁的他在一堂外语课上,老师要他回答问题,他刚站起来,班上的同学就哄堂大笑。杨清再也承受不住,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一直跑到开江金山寺。在那里,就着“一杯清茶、一卷闲书,还有一缕斜阳”一呆就是半年,直到他悟出了面对和欣赏放弃的美丽。“出山的时候,我充满了自信,以为可以接受更多的打击了。”杨清在纸上写下这几句话时冲我们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没有朋友他四方求人陪聊 去年,杨清考上了成都某高校临床医学专业,因为贫困,家里每月只能七拼八凑寄来100元生活费。为了节约钱,他总是晚上在食堂买3个馒头分开吃,每次都是要在饿得不行了的情况下才吃,害怕同学看见难为情,常常一个人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吃,从家里带来的一罐(约有5斤)辣椒酱就是他半年的“菜”。 然而,饥饿并不可怕,心灵的孤独才是最痛苦的。“大家都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感到很孤独、很痛苦,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和我谈心,跟我一起分享我的酸甜苦辣……”写到这儿,眼泪已从杨清的脸上滑落,浸透了用以沟通的纸。 因为语言障碍,杨清越想和别人交流,别人就越是疏远他,甚至有人说,“宁愿被明白人打一顿也不愿跟‘傻子’说一句话”。杨清偶尔也会唱歌,怕别人听到,他每次都躲到学校操场旁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唱,因为这歌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杨清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他的朋友,他曾经四处寻找,他用笔写下自己的心灵独白,主动跟周围的人交流。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让他失望了。 到现在,杨清还剩下两个爱好。周末的时候他会去学校的舞厅,找一个角落躲起来,让思绪随着音乐飘飞,让泪水洗掉一周的寂寞。“我还喜欢把心里的话写下来,然后点上蜡烛,看着橙黄色的火苗将这些字条一点一点地吞噬!我祈祷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读懂它……” 辉煌历史他没有勇气重提 杨清当过医生,在脑外伤及脑血管疾病、杨氏癣水治疗皮肤病等方面颇有建树;在写作上,杨清几十篇作品在《人民日报》、《精神文明报》等报纸和刊物上发表。 “不忍回忆起那些成绩。”在他眼里,那些成绩都伴随着太多的孤独和寂寞,每一篇文章里都注满了希望和泪水,他害怕自己以后要做的所有事情里面,都要伴随更多的孤寂和辛酸。 有空的时候,杨清会独自出去散步,没有目的。他说:“也许,在一个没有方向的目的地里,有一个朋友在等他,他们将把盏言欢。”“语言,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病魔缠身他想申请“安乐死” 杨清患有骨肿瘤、慢性肾炎等多种疾病,前不久他又被查出患有眼瘤,喉部也怀疑患有癌症。抽屉里放着的大包小包的药片,都是他从每个月的生活费里抠出来的。 杨清编织过许多美好的梦想,他要成为优秀的企业家,要建立“爱心免费书吧”……他甚至已经收集了许多国内外报纸杂志,并进行了分类,打算办个展览。然而,他现在整个人都因此变得麻木了,躺在床上,常常喃喃自语:“崩溃了,一切都崩溃了。” 昂贵的医疗费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他说:“无奈的我只有再次学会放弃。”杨清失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虽然安乐死目前还不被允许,但是我会争取!堂堂正正地去。”他说,在他死之前,他要做一件事,就是鼓起勇气写一本回忆录,让更多的人了解一个孤独者的寂寞世界和不安分的灵魂。 早报实习记者童仁剑记者代婉莹实习生魏丽英摄影麦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