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林

　　日前，苏州市民政局、公安局、城管局联合发布《关于加强对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的通告》，禁止在火车站、三星级以上宾馆周边繁华街区以及风景旅游区、重要公务活动场所、交通要道进行乞讨。据城管局负责人介绍，对不听劝阻的乞讨者，要遣送到民政部门。对屡劝不听者，还可以进行罚款、治安拘留，移送回原籍，严重的将追究刑事责任（据12月21日《新京报》）。

　　在城市的某些区域禁讨是否合理，此前已有很多论述，这里就不多说了。让笔者“感兴趣”的是苏州禁讨的执行过程———

　　“对不听劝阻的乞讨者，要遣送到民政部门”，怎样“遣送”？如果乞丐不愿被“遣送”怎么办？强制遣送肯定是违法的，因为乞讨并没有违法，执法部门采取强制手段没有法律依据。再者，“遣送到民政部门”后怎么办？所谓“民政部门”应该是指救助管理站吧，可救助管理站也是来去自由的，乞丐即使被送进去了，马上还可出来，奈何？如果救助管理站把他们关起来不让出门，那岂不又变成了原来的“收容所”？

　　“对屡劝不听者，还可以进行罚款。”怎么罚款？乞丐有款可罚吗？此外，按照规定，罚没收入要上缴国库，在罚款执行中不允许执法者直接收取现金，而让乞丐到银行或其他规定的地方交罚款，岂不是笑谈？

　　再就是“治安拘留”。法律依据在哪里？凭市政府的一纸通告，就能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吗？退一步说，即使拘留乞丐合法，苏州的拘留所装得下吗？

　　还有“移送回原籍”。怎样“移送”？总不能像以前的收容遣送一样吧。连国务院出台的《收容遣送办法》都因缺乏法律依据而废止，苏州市的这个通告难道就能搞强制性的“移送”吗？再说，“原籍”要是在本地怎么办？有些城市的郊区就是贫困地区，人家在本市乞讨也不行吗？

　　最可怕的是：“严重的将追究刑事责任。”众所周知，只有触犯了刑律，才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那么请问：乞讨———包括在任何区域乞讨———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哪一条哪一款？如果找不出，检察机关怎么指控或起诉，法院又如何作出有罪判决呢？

　　近来，关于禁讨的新闻不断。成都、南京、北京等地纷纷酝酿推出“禁讨令”。这些已经或即将出台的政府令，“气壮”却未必“理直”。因为根据《立法法》的规定，凡需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都必须由全国人大制定法律。也就是说，连国务院颁布的条例都无权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遑论地方政府职能部门发出的通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