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收获的季节。在各大车站和施工场地，在外劳累了一年的民工兄弟开始陆续打点行装，回乡与家人团聚过年。盘点这一年来在异乡谋生的日子，他们苦处很多，收获也很多。

　　5000元工资使返乡之旅充满喜悦

　　在淮安市汽车站，售票大厅前挤满了返乡的民工，他们穿着不新但绝对厚实的衣物，脚下堆满大包小包。白雾满天，舟车劳顿，回乡的路还很长。他们正用五花八门的方言大声地与售票员“交流”，告诉她要去哪里，多少钱，几点发车。“麻烦你讲普通话”，有时年轻的女售票员听不懂，他们就笑着把会讲普通话的年轻老乡推荐上来，钱交给他一人“全权代理”。

　　包裹放在手摸得着的地方，他们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旁边的每一个陌生人。记者两次试图与一位坐在地上的民工搭讪，都失败了。直到第三次记者亮出证件并掏出相机，才取得其信任。他说，“我是泗洪人，年初出来的，在楚州一家工地打工，拌了一年灰石。”并伸出右手让记者看——褪了皮，手指部分甚至板结。“这是给石灰水泥腐蚀的”。“累是累，但我们老板不错，听说我们要回去都给我们发了工资。走前一天还吩咐工地厨师给我们加了一顿餐，算是吃了年饭送了行。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明年开春还来这里，老板有良心，给他干放心！”与没讨到工资的民工不同，尽管天气很冷，揣着5000多元工资的他心里暖烘烘的，不停地与旁边的人说笑。

　　两只蛇皮袋里塞满了年货

　　在人群中，记者还遇到一位湖北老乡。用武汉话问了两句后，他非常兴奋，“想不到这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湖北人。”他去徐州，然后乘火车回武汉。“南京没有去武汉的火车，在淮安搭汽车回去太贵了，不如去徐州搭火车便宜，反正也不急，能省一个钱是一个钱。”记者问他，50多岁的人了，还在外面这么干，吃得消吗？他显得沉重起来，“没办法，两个儿子都在读书，一个刚上大学，一个还在初中。粮食不值钱，在田地里刨一年有时连学费都凑不齐，不出来打工偷去啊。今年56了，也打不了几年工了，只愿大儿子快点毕业。毕业后他弟弟的学费就他管了，我就不出来了。”“别人是回去过年，我不是，我是送钱回去的，他们两个明年开春的学杂费。我跟老板讲好了，春节几天帮他看场子，每天50元，吃喝他包。年好过，关起门都过年，没有肉别人看不见，最难过的是月是日。一天50块，到哪去找啊，比过年强多了！”由于是老乡，他允许记者翻看他脚边两个装得圆圆鼓鼓的蛇皮袋。一个塞满了烟、酒、粉丝、海带、皮蛋和几袋饼干等杂物；另一个是几套衣裤，上面还摆放着一件羊毛衫、一双黄皮靴和一副折好的红对联，都是新的。他笑着说，要走时特地逛了一次商场，在淮安干了一年活这是第一次逛街，可东西最后还是在夜市买的，商场东西太贵了。羊毛衫是给老伴的，皮靴给年迈的父亲。过年过节的，总得办点年货，带点东西回去见老婆和孩子。

　　苦了一年，包车回乡真风光

　　与大部分挤火车、汽车的返乡民工不同，少数在外干出点名堂的，大手一挥，包车回家，风光得很。在淮安市清浦区城南乡，记者就碰到了一群这样的打工族。面包车就停在工地上，几个民工有说有笑，不停地往上抬东西，有从商场刚买的彩电、刚从市场上批发的整箱整箱的水果，甚至还有工地上不要的瓷砖等杂物，说是家里盖新房时用得着。他们告诉说，都是同村的，跟本乡一个施工队在淮安干了四五年了，转战了好几个工地。年年都合伙包车回去，方便一些。临走前大家特地洗了个澡，脱掉了沾满泥土的工作服，换上崭新的西装或夹克，喜气洋洋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打工仔。有个年轻人甚至学着城里人样把头发都染了，惹来年长者的批评。他笑笑不予理会，说要用这几年打工的钱回去也在镇上开个理发店，这是探路子……汽车喇叭响了，嘀的一声，回家过年了！蔡志明（新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