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少华

　　据报道，广西4所高校最近试行学分制收费改革。“实行学分制收费后，学生选课、选教师、缴纳的费用、教师上课“创造”的学费收入都一目了然。”

　　“教师上课‘创造’的学费收入”这句话在我眼前跳了一下。对我来说，学校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与学生的关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教育本身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有人评论说，“‘自主点菜’式的学分制收费，使大学给人的感觉似乎变了味，成了出售学分的大商店，因而遭到部分人士的质疑。”恐怕也是因为这样的制度安排，伤害了一种普遍存在于人心的教育的理想性和教育的两个主体之间的温暖的关系。而长期以来，我国高等教育的不收费以及“模糊收费”，则有利于这种理想性和温暖感。因为它们使教育的两个主体都不能直接看到教育的成本、利润及其商品的属性。

　　我认为，其实对教育的过程，完全可以从两个不同的侧面来认识和描述，就像“光的波粒二相性”——物理学家分别用“波”和“粒子”两种不同东西来认识和描述光一样。教育本身，作为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本过程，作为人类代际的基本关系，它的确是具有理想性与温暖感的，不会因任何东西或制度的介入而改变；但是，教育得以实现的现实过程，不可能不是按照社会一般的原则和制度来进行的：是商品的和市场的，不可能是别的。从历史看，从孔子开始，“教师直接从学生手里拿钱”的制度安排不是没有过，但这无伤教育的理想性和温暖感，无伤教育的崇高地位和“师道尊严”。现代教育体系中，老师与学生，没有直接的金钱过手，其实这种关系是更温暖、更人文化了。但是，这样的制度安排，也遮蔽了两个主体之间的实际关系。那就是：学生对于学校来说，是出钱的购买者，这样的购买者在任何市场上都有相应的主体地位；而教师相对于学校来说，是价值或利润的创造者。遮蔽这些关系，实际上是遮蔽了他们在学校中应有的地位。

　　我不觉得一个“学费收入的创造者”就比“传道、授业、解惑”的人的地位低。但事实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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