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教人员:我有明天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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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27日11:44 海峡都市报 | |
家庭的不幸过早地将他们推向了社会,不懂事的孩子学坏了,进了少教所。从那里出来的孩子,他们将何去何从?是无家可归还是有家不能归?谁来关注他们的明天,为他们的成长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本报与福州鼓山地区检察院联手,从即日起推出“共同关注少教人员的明天”系列报道,希望能唤起社会的共同关注。 故事1 找不到工作宁乞也不偷 11月8日上午,小翁终于离开那个让他一辈子心痛的地方——福建省少年教养管理所。去年的圣诞节,他因偷盗一辆摩托车被抓,从此他的名字与“贼”连在了一起。 如今的小翁,一心想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却未能如愿。“你还太小,而且……”听到别人还没说出的那句话,他的心再次隐隐作痛。 棍棒里,苦孩子出走 1988年9月10日,小翁出生在福州平潭。3个月后,从四川嫁到福州的母亲跑了,因为忍受不了“酒鬼”父亲天天喝酒、酒后打人,15年来没有任何音讯,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张可能是假的身份证上的照片。他手里拿着母亲唯一留下的信物,看着相片上的母亲,喃喃自语:“妈,你怎么就不要我了!” 父亲留给他的印象不只是个“酒鬼”,而且很凶!从他读小学开始,就时常被喝醉酒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大棒“伺候”。 2000年夏天,有一天父亲满身酒气回到家中,小翁嘀咕了一句:“怎么又喝酒了!”没想到,父亲随手操起一根甘蔗粗的棍子便打。 于是,小翁带着一身伤痕逃离了他的家,他再也不想回家。 流浪中,他成了偷儿 在外流浪的日子里,小翁先是在游戏厅里帮人干活,混口饭吃。在认识了几个“哥们”后,他开始了偷儿的生活。 第一次当偷儿,是跟着几个“哥们”一起入室盗窃。当了几次跟班后,小翁便开始独自行动。那天午后,看到一户农民家大门没关,家里又没人,他飞一般地冲进屋里,从柜子里搜出十几块钱,撒腿就跑。 几个月后,得知父亲病重,他回了趟家,但并没去看父亲。不久,父亲离开了人世。 之后他因入室盗窃被治安拘留,他害怕极了。当他第二次被拘留时,他已习以为常。 去年圣诞节前,他偷了一部摩托车。圣诞节那天,刑警队的民警把他带了去,随后他被收容教养一年送进少教所。 想通了,饿死不再偷 11月8日,他因表现良好提前解教。他与95岁高龄的祖母寄居在伯母家。这一个多月里,他每天呆在家中帮伯母喂猪。 伯父已经过世,伯母家中负债累累。其实早在他流浪的日子里,伯母就多次让他到家里住,继续读书。可他不想增加伯母的负担。 回家的日子,他也曾在老家四处找工作,却没人肯要他。他已跟家人说好,春节后他就到外地去打工,只要能混口饭吃,做什么都可以。他也做好了找不到工作的心理准备,要是到时身无分文,他是宁愿乞讨也不去偷。 故事2 “二进宫”无奈的归宿 “出去后,我不会再回家!”在少教所里见到“二进宫”的小郑时,他抹着眼泪向记者倾诉。 今年6月2日,在少教所一贯表现良好的小郑提前解教。但让人心痛的是,回家途中,他再次因盗窃被“请”了回来。这回,他得在少教所里呆上一年半,而他今年刚刚16岁。 提前解教,无人来接 6月2日一早,小郑被提前解教。没有家人来接,他身上只有62元钱,却要回到泉州市德化县水口镇悬壶村。他花了52元买车票,到了德化,已是晚上8时。 家还很远,他已是饥肠辘辘,早上在少教所里吃的稀饭,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他想回家,虽然家中没有他期盼的温暖。 这时,车站附近停着的一辆摩托车吸引了他。从小学起,他就特别喜欢骑摩托车,骑在车上兜风,感觉十分神气。他进少教所就是因为偷了辆摩托车四处兜风,被交警拦住,后来进了少教所。 一看四下无人,小郑飞快地撬开摩托车电动锁,发动摩托车往家里赶。路过附近治安岗的时候,小郑被民警拦了下来。 在拘留所里,民警很快通知了小郑的父母。跟以前一样,家里没人管他,在少教所快一年的时间,家人连过问一声都没有。 “出去后我不会再回家” 小郑的记忆里已没有亲生父母的印象。5岁时,他被人拐卖到了德化。他只记得当时坐过火车,家里有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哥哥。 养父是开金矿的,不缺钱,但家里从来不给自己零花钱。在村里读完四年级后,原本应该到乡里读五年级,养父却不让他再读书了。 整天在家无事可做,家人也不管他。看到大人抽烟,他觉得好玩,也偷偷地抽,家里不给零花钱,他就将家里的废铁拿去卖。 有一次,小郑又没零花钱,家里也找不到废铁可以卖,他便趁人不注意,偷了十几克金丝,却被人发现告到家中。 养父一听,一顿拳脚相加后,叫他滚。从此,小郑开始流浪。小郑白天四处捡点废铁,捡不到就偷,晚上就睡在大街上。流浪时认识了几个“哥们”,他们专门偷东西,从“哥们”那里他知道只要用螺丝刀就可撬开摩托车电动锁。 去年9月,流浪了一年多的他,终于顶不住骑摩托车兜风的诱惑,偷了辆摩托车。在拥有摩托车的几天时间里,他天天骑车四处逛,却被交警拦下,之后进了少教所。 小郑告诉记者,“出去后我不会再回家,也不会回德化,那里的人都知道我,叫我怎么回。”至于出去后打算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出去后想找工作都难,但他还是会好好改造。他指着胸口的黄牌说,“只要表现好,就可以减教,挂这个牌子可以减教8天。”(本报记者张镒琛/通讯员/古笛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