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在打磨中诞生——上海创作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商鞅》和《贞观盛事》追记 

　　    文/本报记者张裕

　　    12月27、28日，作为首批入选10台“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剧目，京剧《贞观盛事》在北京长安大戏院演出，受到了北京观众的热烈欢迎。在这之前的12月15、16日两天，上海另一台入选“精品工程”的话剧《商鞅》，已在北京天桥剧场展演。演出结束时，年过八旬的戏剧艺术家朱琳拉住剧组成员，激动地说：“很久没看到这样让我感动的话剧了！”

　　    角逐首批“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上海在10台剧目中争得两席，取得了丰硕成果。回首排演、修改《商鞅》和《贞观盛事》的日日月月，每一位主创人员都有深切的感受。

　　    打磨精品，要尊重艺术规律

　　    《商鞅》的结局是万箭穿心，《贞观盛事》的结局是一笑了之。一个处于战国时代，一个处于大唐盛世。然而，总掌这两部气势恢宏的戏剧的，是一位女导演——陈薪伊，这两部戏从两个方面寄托了她对历史的反思，表达了陈薪伊对中国文化的思考。在较短的时间里同时修改两台作品，对花甲之年的陈薪伊的体力、精力乃至创造力都是一个考验。更何况，舞台艺术作品的修改，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次修改，需要主创人员尊重艺术规律，需要导演对修改后的结果有较强的预计能力，否则，很可能越改越糟糕。

　　    艺术家是艺术创作的主体。在和睦、宽松的创作环境中，艺术家们极大地发挥了他们的积极性、创造性和聪明才智。修改《贞观盛事》时，剧组的各个部门都积极出点子。排练场里，不时有创作人员向陈薪伊搬用《贞》剧的戏词：“微臣还有一谏”。如此一来，主意多、时间紧，当这些分开看都很独特的创意堆在一部戏里，演出时又让人感觉“太满、太压抑”。于是，主创人员再做减法，筛选出最有价值的修改点。当最终参评“精品工程”时，很多评委肯定《贞观盛事》：“小改”实现了“大提高”。

　　    恐怕没人会想到，7年来演了近100场、几乎走遍国内和东南亚华人区域的《商鞅》，在1996年前，曾在旧纸堆里尘封多时。入选“精品工程”前，《商鞅》几乎没拿过任何文化界大奖。但该剧的主创人员坚持自己的创作初衷，“咬定青山不放松”，在艺术上不断加工提高。从最初的张先衡到朱大坤再到杨绍林，《商鞅》一剧的负责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从1996年至今，《商鞅》一直都是演出不止，打磨不止。在《商鞅》主创人员看来，《商鞅》纵然成为精品，也还有修改提高的空间。今年年中，当《商鞅》剧本修改到第四稿重新开排时，所有演职员拿到的剧本上都打上了“最终稿”。但在排练时，灵感不断产生，剧本又不断有变化，于是，新发的剧本只得再打上“最终稿后×月×号稿”。陈薪伊说，在她创作的几十部舞台作品中，还有其他心爱之作，但只有这两台戏入围首批“精品工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上海文艺院团有股锲而不舍的韧劲，这才让新戏磨成了精品。

　　    一出《贞观盛事》，不断演出，不断修改，如今大大小小的修改已不下200余处。走进《贞观盛事》的主演尚长荣的书房，常能看到书桌上铺着有关唐文化的书籍。这位年逾花甲的京剧花脸名家，对艺术总是一丝不苟。为了演好魏征，生长在陕西的尚长荣，更是几乎踏遍了当地唐文化的遗迹。直到现在，尚长荣还坚持研究唐诗，从中汲取营养，有专家曾称尚长荣已成为半个唐诗专家了。正是文艺工作者有了这样的韧劲和钻劲，才有了震撼人心的《商鞅》，才有了壮丽华美的《贞观盛事》。

　　    打磨精品，全身心投入

　　    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为了《商鞅》和《贞观盛事》，这两个剧组不知有多少创作者不顾个人利益，全身心地投入戏剧的排练。

　　    对于话剧演员，影视总是有着难以抵御的诱惑。《商鞅》的主演尹铸胜说，一穿上戏服，似乎还能闻见7年前的汗味。7年来，商鞅与尹铸胜，绞在一起，已难舍难分。虽然影视片约不断，但为了《商鞅》能入围“精品工程”，尹铸胜毅然剃去了可以在影视中做各种造型的头发：“这下，没有人找我拍戏了，我也能安心演《商鞅》了。”之后，剧组的人常拿“铸子”开玩笑：当年梅兰芳蓄须为明志，今日尹铸胜剃发排《商鞅》。

　　    如今业已7岁的《商鞅》，凝聚了几代话剧人的心血。这次新加盟《商鞅》剧组的吕凉曾说：“演话剧累人，演《商鞅》更让人精疲力竭。”对那些70多岁的老艺术家，要在台上不断“嘶吼”，更可想其劳累。当年，娄际成、张名煜等话剧名角力捧后辈尹铸胜；7年后，这些老艺术家依然为“精品工程”忙碌在排练场上。虽然导演特许他们在没有戏时可提前回家，但每次排演，他们都坚持到最后。

　　    关栋天，《贞观盛事》中的“李世民”，在京剧界是一位老生名家，在社会上，他又是一位商人。关栋天说，当年下海经商，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振兴心爱的京剧。因为《贞观盛事》，关栋天又回归京剧，全身心扑在排练场上，甚至不惜放弃商机。

　　    打磨精品，需“众人拾柴”

　　    “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实施，有效地推动了上海文艺体制和机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上海以“精品工程”为契机，正逐步建立更加有利于调动文化工作者积极性，推动文化创新，多出精品、多出人才的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

　　    在首批30台“精品工程”初选剧目中，上海共有话剧《商鞅》、京剧《贞观盛事》、昆剧《牡丹亭》和舞剧《闪闪的红星》4台剧目入围。为了在这些剧中催生更加优秀的精品，今年年初，上海成立了重大文艺创作领导小组，提出了“以演出为中心，以市场为导向，以创作为基础，以质量为根本”的发展思路，并推行打造“三品”的计划，那就是建立起良性循环的创作与运行机制，鼓励艺术院团源源不断地推出“新品”，为上海多出“优品”打下良好的基础，并进而为国家打造一批传世“精品”。“三品”机制，有效地保证了上海源源不断地为“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提供一批又一批可供挑选的剧目。

　　    这次4台初选剧目的修改，采取了项目责任人制，由上海市有关部门与4位院团法人代表分别签订协议，赋予项目责任人以创作生产、人员配备和资金调度等职权，同时，责任人也要承担相应的经济和行政领导责任。

　　    “众人拾柴火焰高”。上海在打造精品过程中，动员了各方面的力量。每一次重大修改后，这四台剧目都会公开演出，广泛征集观众意见，做到任何创新和修改都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