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和：看人看得准是我的优点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31日20:04 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专稿：致敬！2003中国传媒新浪网上榜

　　□本报驻京记者李海鹏

　　记者中国女排拿到世界杯冠军，大多数人对你的能力非常认可，但也有人说拿冠军是你运气好，古巴队、巴西队青黄不接，俄罗斯队没参赛。你怎么评价自己？

　　陈忠和：这不只是对我的评价的问题，还涉及对中国女排的评价。从1994年起，古巴、巴西和美国女排出现了女排男子化的发展方向，我们在后面追了8年，现在终于也能组织前后排立体攻防了，可以说超越了“小米加步枪”的亚洲级水准，那么拿冠军就肯定有必然性。至于我自己，我只要知道自己有信心就可以了。记得当初选我做中国队主教练时，排球中心的徐利主任曾经问过我，你有没有信心？我当时就肯定地回答，有！外界的评价我觉得总体上看是好的，而且太好了，至于有的人还在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那也是一种看法，他们可以保留。

　　记者你的不愿意接受采访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为什么？在刚拿到第9届女排世界杯赛冠军的时候，我记得你接受了很多采访。

　　陈忠和：有很多是不情愿的。

　　记者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心理，当初你们媒体对我比较冷落，现在看我拿了冠军，又都涌过来，太没意思？

　　陈忠和：倒没这么明确。我确实是希望媒体、大众，能够更客观一点分析我是什么样一个人。我刚上任时很多人不看好，说我不行，我觉得这种看法对错先抛在一边，它没根据。后来在世锦赛上出了“让球风波”，是我的责任，回到北京，队员一下飞机，机场空空荡荡，一个记者都没有，就这么残酷。现在成绩打上来了，鲜花掌声又全涌向我们，我还是要说，也不是我们就什么都好。体育比赛是残酷的，就是成者王侯败者贼，不过我还是觉得，大家都需要一点儿平常心。

　　记者你没有想到你承受的这些压力、荣誉，都是必然的吗？中国女排是国人记忆中的一个象征。

　　陈忠和：女排确实是个象征，我为此而自豪，但是对我们的评价要客观。

　　记者2001年2月，当很多人反对排球运动管理中心任命你为新一届女排主教练时，你是什么感觉？

　　陈忠和：我还是向着瞄准的方向努力，总想着，能不能拿个世界冠军。中国女排17年来没拿过世界冠军，不能全归结到哪一个教练好不好，有很多综合的因素，是吧？我上任时很坦然，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至于这个回报有多大，就看运气了。

　　记者有人说你的行事风格狡黠，低调里蕴藏力量，是不是这样？

　　陈忠和：这和个人性格有关系，我以前说过，我的长处就像我的名字一样，能够把大家的优势和力量“中和”在一起。总那么张扬，未必就做得成事，事情做到了，给大家看，自己还是少说，有什么不好？如果只论做教练的能力，训练、业务各方面，也许有些基层教练员比我还要强，但是论在国家队的时间和见识，管理、调节、指挥整支队伍的经验，这么一中和，还是我比较合适带这个队伍。我国三大球一直没拿过冠军，我们盼着能了却全国人民的心愿，可是得按照自己的方法去琢磨，去做。有人说我是扮猪吃老虎，我倒不觉得是自己一个人这样，这种狡黠，是我们中国人的一种智慧。

　　记者当时有一些著名运动员，比如孙玥，既有实力，又受球迷的喜欢，可是你还是认为她们只能是过渡性的队员。

　　陈忠和：这个是方向性的问题，我需要的是大型化、立体化的球队，不符合条件的队员，即使实力强，也只能过渡，我们再去找符合条件的来培养。组队的第一年我们经历了很多困难，每天要进行七八个小时的训练，没有休息日，非常苦。现在很多记者都问我，是不是“让球风波”时最苦，我说不是，组队第一年最苦，早苦过了。

　　记者很多人评论说你是一个温和派的教练，但是你最不喜欢的运动是钓鱼，相反喜欢开摩托艇。这很有意思，你的性格有两面性。

　　陈忠和：生活中的我和训练场上的我是不一样的。我确实比较喜欢有挑战性、刺激的运动，比如摩托艇、射击、开车等等，而不喜欢太静的。至于带队的风格，我想说每个教练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人没有看过我训练，就说我是温和派，但我并不承认这样的评价。两年来，我做的一些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训练的时候该严格的就严格，很多事情都是一板一眼地来。

　　记者你在训练场上很凶。

　　陈忠和：那是必要的凶。我说过要重新塑造老女排风格，组队时我的指导思想就很明确，要求她们艰苦朴素，带她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参观、军训，请老女排队员给她们讲课，使队员在训练作风上真正感受到队伍的荣誉和压力感。老女排风格的训练，不严格行吗？

　　记者但是你也很有人情味。我记得你告诉病床上的刘亚男，只要她不放弃自己，你就永远不会放弃她。这算是你所说的出人意料的事情吧？

　　陈忠和：算出人意料，但要是说人情味就不全面了。选择队员还是要看能力。看人看得准，是我的优点。

　　记者这么多年来，你的哥哥、前妻、父亲相继去世，现在你还愿意谈谈家庭变故吗？

　　陈忠和：这方面我谈得够多了，可是这种悲伤，这种遗憾，不是谈得出来的。总的来说我要向前走。这些事对我的影响肯定还在，我就特别在意母亲。老母亲在漳州，我打完了比赛，就回漳州陪她。

　　记者你的教练生涯很有戏剧性，从出人意料当选主教练，到2002年德国女排世锦赛后让球成为千夫指，到现在功成名就，是不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陈忠和：其实我以前也放松，有压力是有压力，心态也比较放松。现在怎么说呢，反而有压力，真正放松要等奥运会打完之后了。奥运会不打完，休假也是半休。这次我们拿了冠军，奥运会上的主要对手一定会做调整，要针对我们。这些事总得想，这之前脑子停不下来。竞技体育这个行当确实比较累人。

　　陈忠和能有机会带着球队站到世界之巅，事实上是两次破坏“规则”的结果。

　　陈忠和成功过程中的两个“偶然因素”，无疑凸现出以往人才任用上的刻板。规则偶尔被破了例，而且成功了，但它更多依赖了人情因素和决策人的个人魄力，规则并没有真正改变，那么让陈忠和得以成功的破例也不会成为常态。所以，在为陈忠和的幸运感到欣慰的同时，如何制定更科学的选拔将才的规则，让更多的陈忠和有机会展示魅力，也应是这次庆功浪潮的题中之义。

　　——关军

　　17年了，17年真是不容易呀！

　　——袁伟民

　　陈忠和带领女排在困境中走出的成功之路不仅对排球等运动项目，而且对中国很多其它领域的现状和未来有深刻而现实的启示作用。

　　——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