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火” 烤你的纸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03日10:11 新民周刊

　　2003年假新闻评选

　　编者按：如同165年前“林大人”站在虎门海滩，面对2万箱鸦片，值此迎新之际，我们也愤怒地面对着大堆丑陋而毒害社会的“假新闻”，情景迥异而心情庶几相近。

　　自2002年起，《新闻记者》编辑部的同仁已连续两年评选了“中国十大假新闻”，开

罪不少同行的同时，我们的心情其实也不好受：2003年的中国媒体可颂可叹者甚多，为什么我们又要“同业操戈”？

　　遗憾的是，“假新闻”并不因为我们的“心情复杂”而销声匿迹，相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如不喊打，媒体之公信力势必丧失殆尽。

　　故此，我们也只能将新闻打假进行到底，况且“打假”至今尚未遇讼，有，“则请从某始！”

　　撰稿／陈斌贾亦凡　阿仁

　　综观2003年的假新闻，总体水平明显“提高”，并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除数量多、寿命短以外，捏造的痕迹不再明显。以往之假新闻，往往凭空捏造的多，因此只要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破绽。而2003年的假新闻，则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故而欺骗性很强。往往“刊假”的媒体已经公开道歉，而依据该假新闻有感而发的时评还在源源不断地刊出。其次是权威媒体也造假。前几年，假新闻大多是小报小刊所为，权威媒体和主流媒体很少涉案。但2003年不少影响恶劣的假新闻，却出自权威媒体，实在有失名门风范。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刊假”媒体事后公开认错的现象毕竟增多了，“知过即改，善莫大焉”，无疑是一大进步。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2003年非典肆虐期间，不少权威传媒刊出严重失实的报道，毫无疑问应列入假新闻范畴，甚至还有望被评为2003年度“最假新闻奖”。但由于诸多媒体皆依据权威新闻源而发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真实地记录了历史，因此，应该免予追究并报请《历史年鉴》勒石纪念。

　　1.借尸还魂奖

　　比尔·盖茨遇刺

　　编剧：佚名

　　出品：中国日报网站

　　首映：2003年3月29日

　　海报：美国有线新闻网CNN3月28日消息称，微软总裁比尔·盖茨在出席洛杉矶的一个慈善活动时遭到暗杀并死亡。很快，新浪、搜狐等国内各大网站相继转发这条消息，并发布关于“比尔·盖茨遇刺”的手机短信。

　　真相：不久，中国日报网站更正：“微软公司致电中国日报网站，称该消息是2002年愚人节的恶作剧内容，不知何故3月28日又出现在CNN网站上。”新浪、搜狐均证实比尔·盖茨被刺身亡消息为假新闻，正式表示道歉。

　　获奖理由：该新闻被评为2003年度客里空最假新闻奖。按照新闻的重要性定律，名人之死，肯定是重大新闻；如果一个名人死上两回，那无疑就是特大新闻了；而能让去年就已被证实的愚人节新闻再次成为轰动性新闻，除了仰叹“其奈天何”，无话可说。况且，这条假新闻还为中国红火的短信业又添一把火。据不完全统计，以此消息为内容的短信，仅中国国内的发送量就超过1000万条，若以一角钱一条计算，便使SP(短信等信息内容提供商)进账百万元。故而荣获此奖，名至实归。建议SP合伙给予相关人员以重奖。

　　2.李代桃僵奖

　　卡梅隆决定执导

　　《9·11生死婚礼》

　　编剧：刘净植

　　出品：《北京青年报》

　　首映：2003年1月26日

　　海报：一个中国羽毛级作者的羽毛级作品，被好莱坞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慧眼捡漏，这听来有点不可思议的事却是现实——由现代SNP创作中心策划、现代出版社出版的上海旅加女“作家”的《9·11生死婚礼——我的情爱自传》，已被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花102万美元买断了影视改编权，并确定由曾导演《泰坦尼克号》的卡梅隆执导。随后，《经济观察报》进一步报道：“卡梅隆，一直在积极而审慎地选择作品，他阅读了《9·11生死婚礼》部分章节的英文稿后，认为这便是他一直要找的东西。而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董事会也一致决定，购买该作品并投拍电影。”

　　真相：从10月12日开始，自由撰稿人曹长青在海外发表《贝拉的百万美金骗局》等系列文章。作者称他向20世纪福克斯公司和卡梅隆的公司了解，对方都说从未听说过这部小说和拍摄电影这件事，因此所谓好莱坞高价买断版权之类的说法纯属谎言。12月5日，《文汇读书周报》报道，《9·11生死婚礼》的策划人安波舜接受该报记者采访时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与一家美国投资公司签订了版权协议并通过它向十多家公司投递了《9·11生死婚礼》的英译本草稿(类似邮件群发 )，而20世纪福克斯公司和卡梅隆只是他们的“群发对象”之一。迹近投递情书后即宣告对方已经允婚。也就是说，詹姆斯 ·卡梅隆执导《9·11生死婚礼》，只不过是女“作家”和策划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获奖理由：凭空捏造假新闻，属于造假的初级阶段，不仅造假成本太高，还容易被揭穿。但真真假假、假中有真、真中有假，便已进入造假的中级阶段。该新闻妙在似与不似、假与非假之间，手法已接近造假的化境，故而更具欺骗性。此非初学者所能窥也。

　　3.添油加醋奖

　　“小”百万富翁抱得美人归

　　编剧：厉莉

　　出品：《华西都市报》重庆版

　　首映：2003年5月12日

　　海报：5月11日，身高1.18米的小伙牟小彬，带着身高1.60米的少女覃艳，出现在重庆卫视的《龙门阵》录播现场。去年春节，覃艳给家里打电话，试探问了问家里对一个身高1.18米的人做女婿的看法。没想到家里人称：“只要两人在一起顺顺当当过日子就好。”18日，重庆电视台《龙门阵》又播出了有关牟小彬与覃艳的节目。一时间，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牟、覃两人的恋情。包括《华西都市报》在内，各大媒体都强调牟“已拥有资产上百万”。

　　真相：5月23日，《南方都市报》报道，牟表示：“我从来没说自己有多少钱，也从没号称过自己是‘百万富翁’ 。”6月4日，《成都商报》报道：“最让记者意想不到的是：不光乡邻不信牟小彬是老板，就连牟小彬的父母牟天明、段开菊也不信自己的儿子是老板，更不认为他是什么‘百万富翁’。”

　　获奖理由：作者深谙读者猎奇心理，知道仅靠一个矮男人和一个高女人的爱情故事，不足以吸引眼球，更有落俗套之嫌。故而再让其自强不息，经过几番奋斗，小不点终成“百万富翁”，抱得美人归。不仅符合“郎才女貌”之传统婚配观，更体现出“崭新的时代精神”，也为人们树立起自立自强的学习榜样。

　　4.胆大妄为奖

　　警察鸣枪八次镇住百人群殴

　　【编剧】朱顺忠

　　【出品】　《东方家庭报》

　　【首映】2003年5月22日

　　【海报】5月20日凌晨，郑州市桐柏北路某家属院内，发生一起持械群殴

　　。双方先后纠集了三批共百余人，手持钢管、棍棒参加了这场疯狂的、血腥的打斗。参与殴斗的众人面对警方的喝斥不予理睬，现场的数十名民警只得拔出手枪数次鸣枪示警。直到鸣枪8次，双方才最终停了下来。该文刊出后，又经河南报业网发布，先后被国内30余家网站以“郑州百余男女持械群殴警察鸣枪示警八次才制止”为题进行了转载。

　　【真相】该文引起中共河南省委、郑州市委主要领导的高度关注，要求公安机关对此事予以严肃查处。郑州市公安局迅速组成专案组，对此事件进行专案调查。经查明，5月19日晚10时左右，文化宫路和互助路并非桐柏北路　发生了一起七八人参与的小规模打架斗殴事件并非百余人械斗　，夜巡民警赶到现场并予以制止后，移交林山寨派出所处理，整个过程未鸣一枪。朱顺忠当晚在家中用借来的一部电台接通警方专用频率，偷听110接处警信息，从中寻觅新闻线索。他从电台中听到了110指派中原夜巡民警赶赴西郊处理一起打架事件的信息后，便用电台进行跟踪收听。由于现场人声嘈杂，他便主观臆断现场发生了大规模的聚众械斗。在未去现场采访核实，未听到一声枪响的情况下，就写下了“百人群殴，警察鸣枪”的报道。由于他的行为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十九条第五款之规定，5月24日，公安机关依法对他予以行政拘留15 天的处罚。

　　【获奖理由】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个小报记者不仅敢偷听警方的专用频率，还以其“特异功能 ”，从现场声音中“听见”有百人在斗殴，且断定斗殴者使用了钢管、棍棒，斗胆予以“报道”，更有甚者还敢捏造警方鸣枪 8次……奇怪的是报纸的“把关人”竟对此毫无察觉，任其一路绿灯，出笼作祟。假新闻做到这个地步，其胆子之大，恐无人能出其右。

　　5.胡编乱造奖

　　施拉格是不折不扣的中国姑爷

　　【编剧】阎爱庆

　　【出品】　《球报》

　　【首映】2003年5月26日

　　【海报】在施拉格夺得世乒赛男单冠军时，记者突然发现，施拉格身边一位亚

　　裔血统的女人似曾相识，上前仔细一问，方知这位女孩是中国人，与记者曾在沈阳一球馆见过面，那时的记者还只是一位乒乓爱好者，在赛场上多次见过该女孩的英姿。她是一名专业乒乓球运动员，在留洋奥地利时与施拉格相识，现两人已经登记结婚……记者再一次向施拉格表示祝贺，他拉过这位女孩对记者说，“我取得金牌其中有她的一半功劳，没有她就没有我的现在。”事后记者向中国乒乓球业内人士询问，方知这位女孩姓田，家住辽宁省沈阳市。其他媒体不甘落后，《施拉格爱妻浮出水面辽宁教练透露沈阳女子姓名》、《施拉格妻子曾服役中青队男单败在“海外兵团”手下》、《施拉格夺金有媳妇支招男乒新霸主是“沈阳姑爷”》等报道纷纷出笼。

　　【真相】5月28日，《华商晨报》登出消息《施拉格并非沈阳姑爷，当事人要用法律严惩造谣者》。文章称：“‘ 我怎么竟然成了施拉格的夫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昨天，媒体报道中世乒赛男单新科状元施拉格的‘夫人’田元在克罗地亚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说。”世乒赛期间，田元一直在克罗地亚，担任球员兼教练，工作很忙，没有跑到巴黎看比赛，更没有在施拉格身边。

　　【获奖理由】新闻虽然是假的，但记者的阿Q精神却是真的：别看老外夺得乒乓球世界冠军，那又如何？还不是他那中国媳妇手把手教的？哼，只要咱们中国人稍加点拨，无名鼠辈也能成为世界冠军。由此可见，不管怎样，总而言之，真正的老大还是咱们中国人！就冲着这种“纯真”精神，岂能不奖？

　　6.子虚乌有奖

　　百万美金义还失主

　　【编剧】袁晓岚

　　【出品】　《江南时报》

　　【首映】2003年6月1日

　　【海报】一位连公交车都坐不起的单身母亲庄凤梅，在意外捡到一只装有价值上百万美金的公文提包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竟做出了坐等失主的惊人之举。前日上午7时许，这位在无锡新区泰山路与女儿苦等了两天两夜的贫家女终于等到失主——一位欲在无锡新区投资的外国官员后，拒绝了任何酬谢又开始了她平凡而辛苦的促销工作。

　　【真相】6月5日，南京《现代快报》刊发特别报道《百万美金义还失主疑似惊天丑闻》，对此事提出质疑。6月6 日，《现代快报》刊发独家报道《庄凤梅让我做伪证》。6月7日，《现代快报》发表《外国失主子虚乌有》一文。无锡有关部门经调查，认定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获奖理由】若论造假之手段，该记者远未入流。美元毕竟不是意大利里拉，外国官员也非毒品贩子，哪有怀揣上百万美金、不远万里到中国来投资的？不过念在塑造了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中国母亲形象，其情可悯，姑授此奖，下不为例。

　　7.信口雌黄奖

　　中央督察组上海明察暗访84％项目有违规之嫌

　　【编剧】范利祥

　　【出品】　《中国经营报》

　　【首映】2003年8月25日

　　【海报】上海房屋土地管理局资料显示，自2001年7月1日起，上海所有经营性土地纳入招标拍卖，到今年3月，上海共出让土地479幅。但中央督察组检查上海市土地招标拍卖出让公告却发现，自2001年至2003年5月30日，只有57幅土地进行了公告招投标。也就是说，上海市有84％的房地产项目，其用地是违规交易，可能有些用地是经过了多次暗中转包交易才到房地产商手里。

　　【真相】8月27日，上海市政府新闻发言人焦扬在例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篇报道的内容和观点与事实严重不符。8月8日至17日，国务院五部委联合督查组到上海进行专项督查。在沪期间，督查组对上海土地市场秩序治理整顿工作总体评价是充分肯定的，同时提出了需要解决和注意的问题。督查组也注意到了上述报道，认为该报道是失实的。参加督查组工作的同志在沪期间及返京之后，均未接受过新闻媒体的采访，也没有表达过上述的意见和观点。”9月22日，《中国经营报》发表《致歉声明》承认：“该文有明显失误。第一、记者没有采访到督察组人员，但在文章中多次提及督察组的情况，在行文时没有经过合理的安排，主观色彩较浓，给读者造成‘督察组已查实上海房地产项目有违规之嫌’的误导。第二、文章所引用数字均不是中央督察组所提供，但在引用时未能注明出处也对读者产生误导，造成不良影响。”

　　【获奖理由】新闻五要素俱全，加之数据翔实，更有权威的消息源，可谓言之凿凿，简直是无懈可击。然可贵之处还在于事后仍不满足于现状，精益求精，能检讨不足：“在行文时没有经过合理的安排，主观色彩较浓。”如能合理安排，增加客观色彩，莫非就能化粪土为神奇？念其“钻研业务”之精神，如今已不多见，故授此奖。

　　8.无中生有奖

　　《背影》落选新教材

　　【编剧】程亚周艳和

　　王位庆

　　【出品】　《武汉晨报》

　　【首映】2003年9月11日

　　【海报】鄂教版语文教材专家本来选定朱自清先生的名篇《背影》入选但在调查过程中有七成多学生表示反对。代表性的理由是“父亲不遵守交通规则随意翻越铁路线”和“父亲形象不够潇洒”。后经过讨论该名篇终被刷下。9月12 日，《武汉晨报》后续报道称“《背影》落选鄂版新教材”披露后(11日晨报8版)，晨报百余读者来电对此表示关注，其中90％以上读者反对《背影》落选。很多读者都是家长，一致认为，《背影》不单是文质兼美的散文，且有着非常丰富的文化内涵，不能让它落选。”

　　【真相】9月13日，《武汉晨报》以编辑部的名义刊登《致歉启事》，由于记者采写失误，对主要事实未经核正，导致该稿失实，特向广大读者、鄂教版语文教材编写组、湖北教育出版社致歉。

　　【获奖理由】这篇假新闻把众多自以为是、无所不知的时评高手们“涮”了一把。一时间，从南到北，从大报到小报，“《背影》不能走”的呼吁声此起彼伏，慷慨激昂的讨伐檄文层出不穷。殊不知此新闻乃无中生有，而时评遂成为无皮之毛。见多识广的“观察家”、“评论家”尚且被骗，平头百姓岂不当真？可见造假之功力，已臻化境。

　　9.捕风捉影奖

　　曾参与“神五”设计的中科院院士周鼎新海口遇害

　　【编剧】佚名

　　【出品】香港《文汇报》

　　【首映】2003年10月25日

　　【海报】10月16日，专家周鼎新与妻子在海口市人民公园游玩时遭五劫匪打劫后，因伤势过重，次日因抢救无效死亡。周鼎新为中科院院士，年已7旬，是中国著名的航空航天学专家，曾参与“神舟五号”的设计工作，为中国的“两弹一星”(核弹、导弹和人造卫星)工作作出过很大的贡献。一时间，周鼎新被海内外媒体都冠以中科院院士、“神舟五号”设计者之一的头衔。

　　【真相】 10月27日，海口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海口市公安局召开新闻通气会，就周鼎新海口遇害案澄清事实真相。海口警方通报的有关此案事实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遇害者周鼎新既不是中科院院士(他已于1995年退休)，也并未参与“神五”飞船的设计。

　　【获奖理由】能从一宗普通的刑事犯罪案件中发掘出重大的“新闻”价值，能将一个曾从事过科研工作、获得一定成绩的老专家硬和举世瞩目的“神舟五号”捆绑起来，是否实在“敏感”得太职业了？

　　10.杞人忧天奖

　　“中国印”设计专利被抢注

　　【编剧】张浩李捃君

　　【出品】　《南方都市报》

　　【首映】2003年11月29日

　　【海报】北京2008奥林匹克会徽等奥运标志面世近半年以来，正面临着有关知识产权保护的最大危机和挑战。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局官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承认，该标志的设计专利已经被提前“抢注”。文章不断被转载，许多人就此发表评论。12月2日，《南方都市报》发表“本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的评论《“中国印”被“抢注”的根源是官营意识》：“ ……其实，对奥组委来说，整顿内部成员的工作作风，消除他们的官营意识，以平和的心态走向市场，可能更为迫切。否则，即使避免了这次危机，也会遇到类似问题需要交纳更为巨额的学费。”这篇评论又被广泛转载。

　　【真相】12月9日，北京奥组委为此召开记者见面会辟谣。北京奥组委法律部副部长刘岩在会上强调，该报道严重失实，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关“中国印”的外观设计专利被授权，北京奥运会会徽外观设计专利权不会旁落他人。

　　【获奖理由】作者懂得搬出国家知识产权专利局官员唬人，让政府官员和权威人士为之说话，可信性陡增。并能将其上升到“专利知识产权维护意识薄弱”之高度，可见其理论素养之高深，绝非那些泛泛而论辈之所能为。造假之高妙，直逼“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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