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儿女亲娘告了他

　　2003年11月4日上午，一位五十多岁的农村老妇急匆匆走进南安市乐峰派出所报案，称其子黄某正在家中虐待毒打她的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子，最大的孩子才13岁。这个老妇人，就是黄母。

　　见到民警叔叔，头顶砖头的孩子们“哇”一声哭了起来。此时，黄某正坐在厅堂的沙发上，手持铁条。

　　很快，黄某便被派出所拘留。2003年12月3日，黄某的妻子秀珠走进南安市法院，和孩子们一起，把丈夫告上法庭，要求法院以虐待罪追究黄的刑事责任。

　　在家人眼里，秀珠是个贤惠、听话、善良的女人，婆婆对她的评价是：“乖是挺乖的，就是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得说。”也许正因为如此，婚后多年，秀珠一直忍受着丈夫的打骂。记者问丈夫怎么对她的，她支支吾吾地说：“以前也挺好的。”可是，黄母却告诉记者，儿子有时候火起，会拿着砖头追着儿媳打。有一次，还把儿媳扔到茅坑里。

　　老爸喝酒儿女受苦

　　4日，记者辗转找到黄某家，这是一座破旧的石头和土砌的房子。厅堂的墙上，贴得满满的都是黄某三个孩子的奖状，有“好孩子”“三好生”“积极分子”。

　　“他向我们要钱，我们没钱，他就打我们！”大女儿小青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爸爸开始打他们是半年多前的事，“他喝了酒后打我们，让我们顶砖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11岁的儿子小艺对爸爸的“酷刑”也是心有余悸。有一次，小艺没钱给爸爸，“他就拿着一根竹棒打我，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我从一层楼高的路基摔下去左腿都摔折了。”两个姐姐回忆说，弟弟腿折后躺在床上，爸爸又没要到钱，“他就关上门，拿出一条电线，接上电，说要电死他！”

　　这样的事情一次次上演！2003年农历九月十六日，小青记得那是当地的“佛生日”，是个喜庆的日子。黄某喝完酒后，又向三个孩子要5元钱，但是孩子们的压岁钱和零用钱都被拿光了。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他叫两个女儿手举着一个铁框，里面装上三块砖头。儿子脚伤不能跪，只好坐在床上头顶砖头，但是黄某觉得这样对儿子的处罚“较轻”，便拿一条皮带打儿子的脚掌。黄某的弟弟见状，把皮带抢走了。但黄某不甘心，又叫两个女儿跪在长椅上，将一个醋瓶打碎后叫她们跪在玻璃片上。

　　而遭遇黄某毒手的，不单单是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和结发妻子，也屡次成为他打骂的对象。说起大儿子，黄母显得异常激动，以前黄某就常因为钱的事情打她：“我都已经做过三次手术了，再打几次可能就没命了。”

　　可是，见到儿子打孙女孙子，她又于心不忍，每每和老伴上前劝说，只能招来儿子的砖头和拳头。有一次，黄某用砖头扔她，打得她头破血流，手指筋都断了，60多岁的老伴竟也免不了一顿拳脚。

　　在孩子们揭发黄某的恶行时，秀珠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眼眶一发红，她就把头埋下去或者转过头去。“结婚第二天，他就打我。”最后，秀珠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起结婚后的生活，“有时用洗衣槌打我的头、肚子、双腿。有一次，我在睡觉，他用一条塑料绳勒住我的脖子用力拉，还有一次用毛巾勒我的脖子，我都差点被勒死。”

　　家人说发廊女惹的祸

　　黄母、黄某的妹妹、黄妻秀珠以及三个孩子在讲述黄某的行为时，都把黄某“变坏”归咎于一个贵州籍“发廊女”。

　　据家人介绍，2001年农历十二月，当摩托车工的黄某在南安梅山镇载客时，认识了一个贵州籍的发廊洗头妹，两人一来二往，很快打成一片，后来还将她带到家中住到一起。黄母说，那个女的成天在家里不干活，而且很招摇。儿子本来挣的钱就没往家里拿，从这以后，还三番五次找她和儿媳要钱。

　　孩子们的感觉是，从那个女人来家里以后，爸爸对他们就凶凶的了，再也没有买过东西给他们吃。“他对那个女人很温柔，很好，还买东西给她。”

　　秀珠此时却默默地搬到隔壁和孩子们睡在一起，但是，黄某却没有罢休。据黄母说，为了赶走儿媳，黄某还把蚊帐、衣服什么的都烧了。最后，黄母只好把儿媳带到洪濑镇一饮食店当洗碗工。

　　昨日黄某对记者说，这事跟发廊女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发廊女很可怜，女儿掉河里淹死了。自己只是喝醉了才把她带回家，他们各自都有家庭，都要拼命挣钱养家。“她已经走了好久了，我以后也不会去找她。”

　　黄某说，他去年做生意一直亏本，有时候没钱跟孩子们要，要不到，便更加窝火。心情不好就喝酒，喝完酒不知为什么就打孩子。

　　进了监狱悔不当初

　　2003年12月25日，南安市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尽管是黄母报的案，但在法庭上她一直劝说作为自诉人的孙子、孙女叫“爸爸”，希望法院不要将黄某判刑。

　　对告发儿子这件事，黄母始终很矛盾。

　　说到儿子的行为和告发他的后果，黄母气愤地说：“他恨不恨我无所谓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最好多关他几年，等孙子们长大了再出来。”然而，当记者说黄某还有上诉机会时，她又关切地问：“上诉能少判一点吗？能不能只关一两个月，吓吓他就行了？让他反省一下，如果回来能学乖，我还是认他的。”黄某的弟弟们也在旁边说：“如果他要回来，最好保证不要打老婆孩子，不要打老妈，乖乖做人。”

　　三个孩子小小年纪，却已经尝到了爱恨交加的滋味，“有时候很恨爸爸，因为想起他打我们，有时候又很想他，因为他以前也很疼我们！”对爸爸出狱以后的事情，孩子们和奶奶、妈妈一样，心里极其矛盾。儿子小艺说：“希望爸爸早点出来，出来以后对我们好，不打我们！”

　　昨日，黄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现在很后悔，他不该打孩子，出去以后会好好对待家人，不恨他们。他甚至还说，要努力挣钱，攒钱为儿子治病。（文中均为化名，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黄某家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