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通讯员高永祥郑剑鸣

　　一

　　蕲春县向桥乡白水中学地处鄂东大山腹地，任课教师紧缺。全校17个教学班、1200多名学生，只有42名教师，教师担子十分沉重。

　　两年前，18岁的王云芳成了白水中学的一名代课教师，承担3个班的英语课和2个班的音乐课，还兼任全校500多名女生的生活保育员和安全管理员。

　　尽管工作任务繁重，生活清苦，但她无怨无悔，总是保持着火一般的工作热情。一（一）班“调皮蛋”曹英伟，上课好玩小动作，王老师组织他加入“课外兴趣小组”，课余时间对其悉心辅导。在王老师的精心呵护下，曹英伟学习兴趣浓了，上课认真听讲了，前不久在英语竞赛中得了100分。二（二）班女生占英，初一基础没打牢，学英语缺乏信心。王老师发现后，课余时间为她开“小灶”，从基础补起。占英学习劲头足了，成绩直线上升，成为班里的英语课代表。

　　二

　　就在她日以继夜的奔忙中，病魔悄然袭向这位年轻的姑娘。

　　2002年秋季，王云芳感到腰部不适，常常胀痛，但她一直强忍着。去年10月下旬，为了迎接期中考试，王老师连续几天备课、批改作业，每天忙到深夜。27日夜里，当她检查完女生寝室后，腰部胀痛突然加剧，撕肝裂胆的绞痛向全身辐射。她晃了晃，一咬牙，才没有跌倒。几位学生见老师又犯病了，连忙七手八脚把她扶进房里。

　　第二天，痛得一夜没合眼的王云芳，又踉踉跄跄地走向讲台。讲台上，剧烈的疼痛使她几次支撑不住，险些跌倒。同学们见她这般痛苦，都喊着“王老师”上台搀扶。

　　校长吴国华、副校长王桃梅发现王老师的病情后，不由分说，11月1日，将她送到乡卫生院。经检查，王云芳的左肾已塞满结石，并伴有严重积水，部分器官已经发生病变！

　　因为是代课教师，王云芳月薪只有300多元。学校已几个月发不出代课教师的工资……听说到县医院做手术要花很多钱，云芳急得哭了。

　　看着这个苦命的山乡女教师，卫生院主治大夫张卫红流泪了。为节省手术费，也为了节省抢救时间，张大夫决定就地做手术。县医院主刀大夫接到求援，迅速赶到向桥卫生院。经过4个多小时的手术抢救，云芳终于脱险。

　　由于肾脏积水时间过长并发炎症，医生在她腰部创口处留下一个小孔，小孔一头连着插入肾脏的橡皮导管，一头连着挂在体外的小瓶。张大夫说，这种人工排导肾脏分泌物的方式，起码要持续三四个月，才能拆线取管，病人才能脱险，过正常人的生活。

　　三

　　躺在病床上，王云芳放心不下班里的学生。病情稳定后，学校师生轮流到医院看望。每次见到校长、老师和同学们，她总要询问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在王老师住院手术的6天后，学校举行了期中考试，云芳所任3个班成绩都很好。

　　得知消息，王老师躺在病床上哭了。她感到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更加留恋三尺讲台。在术后的第11天，她向主治大夫张卫红提出了出院的请求。

　　张大夫说，像这种涉及人体重要器官的大手术，必须无条件住院治疗。否则，一旦引发炎症导致肾衰竭，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医生的话，云芳急得又哭了。她说住院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要是住上三四个月，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清欠款；她说她现在不痛了，可以站起来，也能吃东西了，住不住院一个样；她说她只有去上课，与学生在一起，心里才好受，心情才舒坦……总之是一千个理由，一万个要走。

　　看到这个倔犟的孩子，张大夫再次流下了眼泪，他同意了云芳的请求，并将云芳送回学校。

　　四

　　看到云芳病未痊愈就出院，老师们都十分吃惊。校长吴国华说：“王老师，你就不用上课了，学校不扣你的出勤。”但云芳执意走进了教室。开始，她一小步一小步地移。上教室的台阶时，同学们自发上前搀扶。

　　看到老师病体上伸出体外的橡皮胶管，看到胶管里流淌着的血水，看到老师身后悬着的小瓶，同学们静声屏息，教室里寂静无声。平时顽皮的孩子，此时好像突然长大了；平日有些娇气的学生，此时也变得坚强了。老师的每一句话，同学们都在认真地聆听，细心地领会……

　　白天，她备课、批改、辅导；夜里，她拄着棍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挨个检查女生宿舍……

　　2003年12月下旬，县教育局一干部在学校看到王云芳腰间的导管，和导管下端小瓶里的脓血时，当场流下了眼泪。

　　在学校领导的督促下，王云芳到向桥卫生院进行了检查。张卫红检查了王云芳的伤口后，再次要求她留院治疗。但王云芳依然坚持回学校上课。

　　看着王云芳远去的背影，张卫红感叹地说：“这真是个拼命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