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时尚，它是艺术，它是广告，它是政治宣言

　　【提要】最近在苏格兰格拉斯哥举办的名为“纯棉”的T恤艺术展，使人们重新认识了这种最常见的服饰的艺术功用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它是时尚，它是艺术，它是广告，它是政治宣言，它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最具灵活性的服装之一。T恤衫已经成为艺术和表达观点的重要媒介，在21世纪，它将成为最有活力的、传递信息的形式之一，人类的身体由此也似乎成为了一块空白的画布。

　　类似“吉尔伯特和乔治”以及萨姆·泰勒·伍德这样的当代艺术家都曾专门设计过T恤衫。著名的塔特现代艺术馆也为能有安东尼·葛姆雷这样的艺术家为其设计过T恤衫而骄傲。在2001年透纳奖颁奖仪式上，受邀请出席的人们都穿着由“伪造伦敦”(Fake London)设计的限量版T恤衫。

　　“它是流行的，但并不受人尊重”

　　T恤衫是20世纪50年代左右出现的。此后，它以高度的适应性和灵活性被嬉皮士和朋克青年所接受，到80年代，它变得有如口袋般宽大松垂，到今天，则流行贴身式样。70年代，著名的时尚杂志《ELLE》大胆预言，T恤衫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并且已经成为一种“超越性的时尚”。可以说，它已经进入了每个人的生活史。

　　T恤衫最早是作为男性内衣出现的，部分是美国陆军和海军的标准服饰中的一种。

　　因为T恤衫长期被认为是内衣，所以当最初人们把它作为外衣穿的时候，是相当惹眼的。T恤衫的长盛不衰有一点是最不寻常的：虽然它早已成为主流服装样式，但是它也照样有无数种出奇出新、用来表达离经判道的方式。

　　T恤衫的成功是迅速的：1951年共卖出了1亿8千万件。而好莱坞使它从一种日常的服饰上升到“酷”的高度。在1951年的《欲望号街车》里，马龙·白兰度的T恤衫几乎就是他身上的男性攻击性的同义词。

　　同样的暗示也出现在1955年詹姆斯·迪恩主演的那部《无由的反叛》中。这似乎揭示了T恤衫未来的命运：它是流行的，但并不是受人尊敬的，这一点正好与战后青年渴望反叛他们父母一代的价值观的愿望相契合。50年代时，美国时尚设计师汤米·希尔费格曾有一次因穿T恤衫上学而被遣送回家中，理由是“他只穿了一件内衣”。

　　在戈达尔1959年的电影《筋疲力尽》中，剧中女主角让娜·瑟伯格便穿着T恤衫，这表明T恤衫已经跨越了性别界限。T恤衫也使得毕姬·巴铎和杰奎琳·比塞这样的女星能够显露出她们身体的迷人曲线。而1995年奥斯卡颁奖仪式上，沙朗·斯通下着瓦伦蒂诺长裙，上穿一件GAP牌子的T恤衫，标志着这种服饰已经登入大雅之堂。

　　在嬉皮时代，嬉皮士们把“自由之爱”的口号印在T恤衫的胸口；而朋克时代到来之时，他们希望用最少的文字震动最多的人，T恤衫成了最理想的媒介。“性手枪”乐队的经纪人、朋克浪潮最早的推动者之一麦尔考姆·麦克拉伦和后来扬名的女时尚设计师薇薇安·威斯特伍德合作开了一个称为“性”的商店，他们最畅销的T恤衫的图案上带有一个纳粹标志，一个十字架和一个女王头像，下面只有一个词：“毁灭”。

　　波普艺术也同样向T恤衫敞开怀抱。1978年，罗伊·利希腾斯坦在自画像中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基斯·哈林后来也转向T恤衫设计，并在纽约开设了自己的商店。那些对媒介与信息感兴趣的艺术家如詹妮·霍尔泽和后来的费利克丝·冈萨雷斯·托雷斯，也探索了T恤衫的各种艺术可能性。

　　格拉斯哥的艺术家罗斯·辛克莱曾经在一些作品中把口号印在T恤衫上，最引起争议的便是1994年印在T恤衫上的“操警察”的口号，画廊为此不得不终止了展览。对他来说，T恤衫是一种既能利用流行文化同样又能对其进行批判的方式。

　　政治武器与表达工具

　　随着T恤衫的流行，它们很快便成为一件政治武器。20世纪末的政治和意识形态斗争都在T恤衫中记录了下来：美国的民权运动；南非的反种族隔离运动；反对越南的示威游行；女权主义的兴起时的著名口号：“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就如同一条鱼需要一辆自行车”；反对歧视艾滋病患者的运动等等。英国时尚设计师凯瑟琳·哈姆耐特在英阿马岛战争时便用T恤衫激怒过撒切尔夫人，去年她又在自己设计的T恤衫上印上了“停止战争：布莱尔下台”的标语。

　　一些著名商标品牌也利用T恤衫明争暗斗：如“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万宝路”与“骆驼”等。每次新的商标刚刚出现在T恤衫上，也马上会出现故意捣乱的，比如“享用可口可乐”变成了“享用可卡因”(两者英文拼写相近)。

　　随着数码科技与新的印刷方法的施行，制作T恤衫的流程越发简单迅速。“9·11”事件过后不到四天，在纽约就出现了表达复仇心理的“魔鬼将被惩罚”或表达纪念的“永远不要WTC”字样的T恤衫。而一周之后，印有本·拉丹头像的T恤衫则在印度尼西亚热卖。

　　也许无论对于艺术家还是其他仅仅想要表达某种愿望的人，T恤衫这种载体的功用和可能性还没有完全被挖掘出来呢。(谭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