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拜年声里的“怀旧”情绪

　　新华社记者 李荣

　　新年将至，熟人相见，不忘互拜一个早年。记者在多个场合注意到，在今年上海的这一声声拜年声里，不像往年那样说起过节就是“新”字当头：饭店年夜饭、短信拜年、旅游迎春……一年一个“新花样”，而是纷纷“回过头”去，想起了过去春节的过法。

　　在一个迎新联欢的场合，一位自称是“上海滩上最早在餐馆吃年夜饭”的公司部门主管郑重其事地说，他今年再也不想“在外面吃年夜饭”了。他已连续六七年在上海很好的饭店吃年夜饭。开头几年觉得很兴奋，再也不用为家里人忙里忙外而着急，“笃笃定定”，潇潇洒洒，好不自得，想想也“终于有了这一天”。

　　但这两年他在外面吃年夜饭，有点“找不到感觉了”。不说要提前几个月预定，还要事先把菜单也定好，到了饭店，在短短的五六分钟里，一桌菜已经匆匆上齐。还没吃到一半，下一批就餐者已经等在边上了。最后只能“赶任务”，草草收场。最苦的还是几个老人，里三层外三层穿个严实，气喘吁吁上车到饭店，吃完饭出门又叫不到出租，在寒风里等上刻把钟，回到家只能楞楞地坐着，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这还哪里是年夜饭的味道？”这位主管说。

　　记者接触到的不少人都在回想过去“家里吃的年夜饭”：几样冷盆都有好口彩：烤麸是“夫妇相互依靠”，黄豆芽被称作“如意菜”。白斩鸡、熏鱼、红烧蹄膀，虽各家都有，但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最后一个“蛋饺、肉圆、肉皮汤”，是“招财进宝”的意思。夜宵是十个汤圆，“团团圆圆”。记者的一位朋友说，“在家吃年夜饭，吃的其实是文化，感受的是亲情。即使累一点，能享受到浓浓的年味也是值得的。”

　　另一次，记者在公共汽车上，正巧听到两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谈起他们小时候的春节，那真是谈得兴高采烈，旁若无人，完全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那时候，买来的几串鞭炮哪舍得整串地放，都把一个个鞭炮拆下来，一个个地放。如果有哪一个不巧导火索掉了，也舍不得扔掉，还要折成两段，没有响放个光亮也过瘾。”

　　“那时候，节日里吃的香瓜子、花生都是自己炒的，包汤圆的糯米粉是自己磨的，汤里用的蛋饺、肉圆，也是自己做的。有时候父母做得很晚，小孩子兴奋，睡不着觉，破例允许晚点睡，站在边上看。最后小孩总能争取到一个机会，自己动手做一个蛋饺，奇形怪状的。放在汤里，小孩总能一眼找到，把自己做的小蛋饺放在嘴里咬，好不得意。”

　　“那时候，一到大年夜，妈妈就早早把第二天小孩要穿的新衣服放在床边。年初一一睁眼，妈妈就用纸在小孩嘴上擦一擦，意思是新的一年说话“吉言吉语”。起床了，妈妈给穿上新衣服，小孩也不像平时穿衣那么费劲，十分配合。穿好衣服，就向家里人一一说声新年好。一吃过早饭，阿姨、舅舅、表姐、表弟就陆陆续续来了，好不热闹。”

　　“谁也不愿意回到缺穿少用的年代，但有吃有穿有用，住进100多平方米的高级住宅，到了春节却不知道怎么过了，中国人在自己的传统节日里找不到感觉了，那也是生活当中很大的缺憾。”两个年轻人边说边下了车。

　　拜年声声，中国的春节在回归中前行，到底应该走向哪里？（完）（来源：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