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远

　　美国《科学》杂志称：对于SARS的科研，在锁定病源、测出病毒基因组序列以及描述其如何致病等方面，中国科学家本来都有可能拿到世界第一，然而“败给”了外国竞争者。为什么？近日《南方周末》一篇文章所披露的事实作了回答：军事医学科学院的专家得不到SARS病毒标本；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所所长毕胜利与有关方面协调了近两个月，才得到了病毒标本，但“原定鸡蛋大小的标本，到手里变成黄豆粒般大小了”；中科院基因组研究所汪建博士为了病毒标本，只好通过朋友关系，从北京某研究院“偷”了一点样本，整个过程“像进行特务活动一般”……总之一句话，就是协作精神的缺失。

　　协作精神，本来是我们的一个优良传统，不想，如今在有些部门、有些人那里，却不见了踪影，以致延误了重要科研工作的进展。这不能不令人震惊和深长思之。

　　在科研方面，对于小打小闹的课题，单枪匹马尚无不可；而对于重大课题，亦即“科技难关”，则必须发扬协作精神，形成合力，否则，难免有“蚍蜉撼大树”之嫌。美国国务活动家韦伯斯特，曾说过一句有名的话：“人们在一起可以做出单独一个人所不能做出的事业；智慧、双手、力量结合在一起，几乎是万能的。”我们“神舟”五号载人飞天的成功，也决不是哪一个部门、哪一个人努力的结果，而是“七大系统”众多人员密切协作、共同托举的结果。这是铁的事实。由此，我们不能不进一步强化一个观念：协作精神，是科技攻关的法宝。

　　每个部门、每个人的工作，都有相对独立性，也都与全局相联系。所以，人们常说：要“立足本职，着眼全局”。尤其在紧要情况下，更是强调“局部服从全局，搞好协作”。宛如下棋，输赢系于每个棋子，“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如果整个战局都输了，无论哪一个棋子，即使再有能耐，又有什么意义？英国物理学家卢瑟福，深有体会地说：“科学家不是依赖于个人的思想，而是综合了几千人的智慧，所有的人想一个问题，并且每人做它的部分工作，添加到正建立起来的伟大知识大厦之中。”科研工作人员，虽然各自都做着“部分工作”，却都不能没有全局观念。而协作精神，就正是全局观念的象征。

　　朝着共同的大方向迈进，彼此方便，相互帮助，发扬协作精神，无疑还是崇高道德风尚的体现。不是一讲竞争就可以不讲道德、可以放弃协作精神了，这其实是对竞争的误解。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批评当时的一种错误思潮时指出：把“动物和植物的生存竞争、优胜劣汰，直接搬到人类社会中来”，那是“十足的童稚之见”。因为，生物进化和人类社会进步，虽然都是在竞争中适者生存，但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前者是无目的自然选择，后者是有目的、有意识的选择。人类社会的竞争选择，必须公正、有序，遵守道德规范。不然，任人性中奸诈、邪恶的一面恣肆，竞争就必然导致逆向选择———劣胜优汰，使历史车轮倒转。既然道德是竞争的题中应有之义，那么，竞争与协作精神也就并行不悖，有什么矛盾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