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古乐重现天坛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27日10:28 杭州日报

　　黄建华蒋世斌

　　【深读指引】涤心律、荡凡思的祭天古乐被埋藏数百年后,再次回荡在天坛。猴年大年初一开始,天坛公园内9首世间无双的古乐震撼着每一个听众的心。很少有人知道，古乐的背后有着长达11年艰辛的挖掘历程，天坛公园的工作人员在翻查了近千万字的历史文献和资料后,从苍茫的祭天文化大海中捞出了这根光芒四射的“神针”。

　　许多乐器人所未见

　　“百年绝响、复震寰宇”是著名音乐家吕骥为天坛这场名为“坛乐清音”的音乐会题的词。据天坛公园副园长姚安介绍,被名家们评价很高的祭天古乐是指从祭天仪式开始时的演奏曲到祭天结束为庆贺祭奠圆满完成而演奏的整个乐曲,它们包括《燔柴迎帝神》、《海宇生平日》、《合欢曲》、《太平令》、《千秋词》等。按照古时的乐曲，仅仅是《燔柴迎帝神》一曲,全部演奏完就要长达4个多小时,但此次演奏的9首古乐是它们的精编版。

　　“古曲无言自有知音”。记者在现场采访中,接受采访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这八个字表述得如此贴切。记者日前在天坛南神厨看到,能容纳130人的演出厅内座无虚席。据工作人员介绍,自初一开始,每天四场的演奏每一场都会出现座位难找的情况,因为厅小不能站人,有的人还提前来占座位。

　　记者在演奏现场看到,除了台上身着古装的演员全身心地投入吟唱和演奏,台下听不到一点儿响动,一些演员手中的乐器是许多人从未见过的,但它们与琴、瑟、磬、埙、排箫的配合是那样的自然和谐,醇厚酣畅的乐曲回荡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时而激越、时而悠长、时而绵远,令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掌声经久不息。

　　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两天来听古乐的除北京人多外,还多了许多洋面孔,他们观察到,前天,一个估摸四十来岁的老外一连听了三场,在演奏休息时间,他摸着一件件乐器爱不释手,因为大部分乐器体积都十分大还没有仿制品,最后,这个老外只能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在商品部买了一个埙抱憾而去。

　　十一年书海淘古乐

　　今年天坛公园出资上百万元举办文化周活动,除了这两天市民们看到的祈年殿祭天乐舞表演、丹陛桥帝王仪仗展示、南北舞狮表演等活动外,最盛大的就是古乐演奏表演了。

　　“古乐既是历史的,也是艺术的,我们是想通过古乐,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早已形成的天人合一的伟大思想。”姚安告诉记者,“天坛是凝固的艺术,而祭天古乐无疑是让这一博大精深的凝固艺术活跃起来的催化剂,所以,天坛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游客除了看到天坛的建筑外,还能进一步地领略或欣赏到更多、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具有无限生命力的古乐成为了首选。”

　　天坛祭天古乐的挖掘有着长达11年的艰苦历程。作为古乐整理小组的成员,姚安深有感触。她回忆,当年在修《天坛志》时,在文化建园思想的指导下,开始了祭天古乐的整理,那时,她还是一个扎着马尾辫,刚从中央民族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她和四位老师一干就是11年。

　　11年中,很奇怪的事情是,有许多天坛的老职工不认识他们,而国家图书馆、故宫博物院、首都图书馆、社科院图书馆几家大的博物馆、图书馆的资料管理员却成了他们的好朋友,他们有整整两年时间都是在图书馆中度过的。他们查阅寻找了大量的相关明清帝王祭天乐舞的音乐舞蹈资料,为了原汁原味地再现当年帝王祭天的情景,《史记》、《宋书》等大部头书籍成了他们最好的老师。不知熬过了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他们从近千万的文字资料中整理出了30多件祭天古乐谱。

　　11年过去了,祭天古乐成功演出了,黑发人也熬成了白头人,姚安告诉记者,曾经和她一起工作了11年的于宝坤、王春茂两位老师现在都已经退休了。而在经过前两年的断续实践之后,天坛终于在今年信心十足地拿出了9首精妙绝伦的古乐奉献给了中外游客。

　　一字求证十余专家

　　“两三句话琢磨、推敲一个星期是经常的事。”回首过去的11年,“艰辛”是姚安说得最多的词。姚安介绍,由于古乐有个特点,就是“一字一音一个形体动作”,而为了追求古乐的精确性,就要弄懂每一个字,所以,他们一方面要在浩如烟海的古籍、资料中探寻到最有价值的宝物,另一方面还要经常四处寻找专家来翻译或核实,“字字珠玑,最多的时候,为了一个字我们曾经找过10多个专家来求证。”

　　在经过11年的艰辛之后,天坛整理出了30多件古乐,而从前年开始,他们又不断找精通古乐的专家研究员磨合曲子,并最后确定了其中的9首,从前年开始公开演奏了其中的部分曲目。古乐的艺术性、?槔中浴⒗沸匀圆⒋?,让古乐变得更加经典,更具文化韵味,并让人们听懂,被深深感染和打动是天坛祭天古乐的目标。

　　人们在南神厨陶醉于祭天古乐的意境中无法自拔时,谁也想像不到,要组就台上这个17人的演奏班子竟要花一年的时间。据天坛公园的有关负责同志介绍,在花费了11年的工夫整理出了祭天古乐后,找人演奏又成了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别说熟练掌握曲谱、节奏,就是演奏中许多乐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排箫、钟、磬、琴、瑟等虽然少见,但毕竟能找到识音人,但建鼓、篪等四五种古乐器在完成仿制后压根就没有人能掌握。最后,公园在向社会征寻了很长一段时间“伯乐”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最具权威的古乐研究机构，这才使这一问题最终迎刃而解,现在,在舞台上驾轻就熟地掌控着几个古乐器的都是专门研究古乐的研究员。据介绍,就是目前,京城能演奏其中部分古乐器的人也属凤毛麟角。

　　天坛将重建“神乐署”

　　天坛之所以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和如此长的时间挖掘已经消失了数百年的祭天古乐,其实他们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和更多的想法。姚安副园长介绍,一是让中外游客到天坛后,除了能欣赏到天坛的宏伟建筑外,还能在游玩中体味到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二是从发扬中华民族文化影响力角度出发,公园在不断地完善自己的服务功能的同时,让世界游客了解到天坛除了有景观、建筑外,“祭天”在其中所占有的巨大分量,天坛与世界其他名建筑相比毫不逊色。“古人天人合一的境界会让游客觉得逛天坛是一种享受,不会产生空虚的感觉,这才是欣赏园林的最高境界。”

　　在挖掘出祭天古乐后,天坛公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天坛正在重建当年专门演奏古乐的神乐署,今年就将对外开放,而不仅仅在春节期间,平时,中外游客也都能在这里欣赏美妙绝伦的古乐演出。据文物专家介绍,天坛神乐署完全遵照其古时的功能恢复,除了保留专门用来演奏古乐的演出大厅外,神乐署中还将设有琴、瑟、鼓、舞蹈、曲谱、乐律、埙、词曲等八个专业小展室,在这里,人们将与祭天古乐更近了。

　　“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成立一个中国雅乐中心,把祭天古乐这个珍贵的文化遗产保留下来,再不断地挖掘和弘扬、发展下去,这不但能给前人一个交代,也能给后代子孙留住宝贵的精神财富。”姚安告诉记者,目前,日本、泰国已经成立了自己的雅乐文化中心,并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而中国以天坛的祭天古乐为代表的雅乐在世界文化中也应该有自己的地位。

　　祭天乐舞

　　祭天乐舞起源于商周时期的雅乐,至明代初期形成了完整的祭祀音乐体系———中和韶乐。到清代更是承袭了明代中和韶乐的精华并充分运用于天坛祭天典礼,使祭天乐舞达到封建社会的最高峰。祭天乐舞是大祀祭天礼仪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融礼、乐、歌、舞为一体,通过平适文雅的音乐、辞句优美的诗歌和姿态翩然的舞蹈,使舞蹈化的规程、符号化的动作和象征性的礼仪有机地组合为一体,不仅表现出祭天大典的肃穆虔诚精神,而且具有一种嘉乐齐鸣、清歌盈耳的艺术气氛，是我国音乐舞蹈发展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祭天礼仪

　　祭天是中国古代一项非常独特的国家祭奠,我国祭天礼仪自公元前26世纪(五帝时代)一直贯穿到20世纪初封建制度解体,历史源远流长。

　　祭天是一项非常繁缛的礼仪活动,有关祭天礼仪仪程的实施,是在清初顺、康、雍三朝不断充实完善的,至清乾隆朝达到最完备的阶段。天坛是明清两代皇帝祭天祈谷的场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祭天建筑群,其深刻的历史文化内涵、宏伟的建筑是东方文化中的一枝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