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上海2月3日电（记者孙丽萍）中央电视台八套节目日前播放的电视连续剧《画魂》，令原本不太为国内观众知晓的旅法画家潘玉良骤然升温。无论是巩俐出演的电影，还是香港演员李嘉欣担纲的电视剧，都大肆渲染这位以“画”为“魂”的女性出身青楼，美艳绝伦，来吸引观众。

　　“我所见到的潘玉良完全不是那样。”著名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周小燕回忆上个世纪40年代与旅法女画家潘玉良交往的一段经历，对新华社记者说。

　　在周小燕记忆中，当时已经四十五六岁的潘玉良是狮子鼻、厚嘴唇，相貌非但不美，穿着也毫不讲究。但是她“是一个极好的人”，性格热情，为人善良，喜欢和人聊天。周小燕在巴黎登台演唱，潘玉良不但去当听众捧场，还兴高采烈地跑到后台祝贺她演出成功。

　　潘玉良1937年二度赴法国留学，定居巴黎直到去世。而周小燕从1938到1947年间先后在法国巴黎师范学校和巴黎俄罗斯艺术学院学习声乐，客居野兽派画家凌卓家中。两人前后交往几年，潘玉良以周小燕为模特的一幅彩墨肖像画如今收藏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在潘玉良的画中，周小燕身穿花卉图案的中式绣花袄，斜倚木椅，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姿态闲适，腮凝香雪，横堆云鬓，神情中透出一丝妖娆。

　　“因为觉得不像我，所以当时没有向潘玉良提出要这幅画。我没提要，她也就没说给，就这么画完算了。”“当时看到那幅肖像，第一印象就觉得并不是我，只是潘玉良的一幅作品。潘玉良以我为模特画了一个她心目中的东方女子，很安静，很秀气，还有点神秘——我可从来不是那样。”周小燕回忆这段半个世纪前的往事说，这幅肖像画可能是画于1944年到1945年间。潘玉良有一天提出给她画像，只要她“坐上三个半天”即可，周小燕于是就当了三个下午的模特儿，有一天还去了潘玉良的画室兼住所。

　　“潘玉良住在巴黎拉丁区，穷画家和穷学生住的地方。她住在一个小阁楼上，大概只有十五六个平方，陈设简单得不得了，就像是歌剧《波西米亚人》的布景，但是到处都是画！客厅里的画架上是还没画完的画，墙上贴满了素描，大多数都是裸体，还有她的自画像，线条非常流畅有力，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留下很强烈的印象。”给周小燕画像的潘玉良，正在进入她艺术生涯中的成熟期。她从1942年开始尝试在宣纸上画“彩墨画”，用西方绘画的构图和用色，去糅合国画的平面感和线条，独树一帜，在西方画坛声名雀起。1944年潘玉良入选第55届法国独立沙龙展，并参加当年秋季沙龙展，1945年被推选为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会长。周小燕回忆说，“画魂”潘玉良笔下的神韵，虽然她自己当时觉得不像，却在半个世纪后找到知音。几年前她的一位英国朋友给她打电话说，看见了一幅肖像画底下用英文写着“小燕·周像”，但拼法和国内拼音不同，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名字。英国朋友激动地说，“不过，我觉得那画中的人很像你。”

　　现年八十多岁的周小燕是中国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上海音乐学院终身教授，她的学生有不少成为国内外知名歌唱家。想起半个世纪前的这段往事，周小燕对记者说，当时没向潘玉良要那幅画，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