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学

　　“车上的乘客请注意，下一站将上来几个小偷，大家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钱包和随身携带物品……”在辽宁葫芦岛市开往某地的长途汽车上，乘务员因发出如上“扒窃预报”，使3个随后上车的小偷“一连掏了3个人的衣兜和裤兜都一无所获，只得在另一站点悻悻下车”。乘务员如此预报是恪尽职守还是失职？部分乘客认为“这个方法很好”，但也有乘客提出质疑：“作为乘务员是否也有义务和警方配合抓贼？虽然小偷在这趟车上没有得手，在其他的车上呢？不知道这可怜又可悲的‘扒窃预报’还要预报到何时？”（见前天本报Ａ13版）。

　　所谓见仁见智，不同的人对一件事情有不同的见解本属正常。在我看来，乘务员如此预报的确可怜又可悲，但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而是站在现实的角度看待问题，在这“可怜和可悲”之后似乎还要加上个“可敬”。

　　乘务员辩解道：“我们也没有办法，这帮人作案频繁，活动规律早已被我们掌握了，由于天天要在这条线上跑，我们不敢得罪他们……”首先得承认，乘务员如是说确实懦弱，可问题是，他不懦弱又能怎样？窃贼活动如此有规律，连“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都懒得用，说明其不是愚蠢而是有恃无恐！而窃贼能够在一个地段有恃无恐地频繁作案，其背后的原因该不难明了。所以，质问乘务员“为何不采取报警等积极的行动”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宁愿相信这恰恰是他的“经验”所致，因为他知道报了也没有用，接受报警的部门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来一阵“急风暴雨”式的打击，待“专项斗争”一过，一切依旧。而自己则还要在这条线上跑，小命要紧。

　　为保命而弃义，当然可怜又可悲，可相比来讲，当一车的乘客眼睁睁地看着窃贼“一连掏了左右3个人的衣兜和裤兜”而无所作为，是不是更为可怜和可悲呢？也正因如此，我觉得乘务员所说的“你们知足吧，我们车算是比较好的，有的车明明知道小偷上车根本不闻不问，害得不少乘客钱包被盗”就不是一种搪塞，相反，他甚至可以为此而“炫耀”！

　　当前，有社会学家针对某些违法者在实施不正当行为过程中所表现出的“盗亦有道”之“觉悟”而提出了“次道德”概念，那么，当有些人有心做好事，而又无力将这好事做到尽善尽美之时，是否也该有个相对的概念？如果有的话，我愿将乘务员的这种行为看做一种“次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