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禽流感专家的防治新闻生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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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5日10:00 东方早报 | |
东方早报记者郑佳雯 刘晨好不容易从书架里找出那本美国B·W·卡尔尼克主编的《禽病学》,书表面已有一层淡淡的灰尘。她轻轻地把 书面抹干净,迅速翻到有关人禽传播病毒的那个章节。 这是1月30日晚上,就在刚才,上海农委一位官员打来电话,邀请她出席明天在市府 自打1999年从农科院畜牧兽医所退休后,她已经好久没去过市政府开会,她需要做些准备。 潜意识里,刘晨预感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发生一些小小的变化。几天前,上海南汇发现了禽流感疑似病例。 1月31日是周末。6时多,刘晨就起了床,并为自己和家人煮好了白煮蛋。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广播里不停地在介绍禽流感的消息。李晨看了一下表,拿起平时常用的蓝布包出了门。报贩正在整理花花绿绿的报纸 ,“现在的报纸太多了。”李晨嘀咕了一句。 9时不到,市农委办公室里,来自复旦大学医学院、疾病预控中心等单位的专家们已经坐了一屋。刘晨见到了许多熟 悉的面孔,大家相互寒喧着。 防治高致病性禽流感办公室负责人张燕说了开场白之后,对刘晨及上海疾病预控中心的一位专家说:“待会儿有上海 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你们接待一下。” 在刘晨的记忆里,她曾经工作过的农科院一直是个不太受人关注的地方,而她这个畜牧兽医所,更是无媒体问津。 “那是这几天接受的第一个采访,接着生活就被各式各样的采访占得满满地。”刘晨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上海市政府向公众公布他们这些专家的电话后,刘晨便开始不停地在各家电台、电视台间穿行。 2月2日下午,电台两个频道请她作了专访;下午5时,匆匆吃完饭后,她又立刻“转战”电视台和编导交谈了一个 小时,晚上7时开始录像。期间,她还接到好几个媒体记者打来的电话。 “好多未接电话,我分不清是谁,但肯定都是媒体打来的。”李晨笑着说。对突如其来闯入生活的媒体,她有一些兴 奋。 为了方便媒体的联络,刘晨甚至向自己的孩子专门借了手机。从来不用手机的她按起键盘来,需要两个手一起帮忙。 “我打电话给刘老师的时候,她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说时间安排得满满地,没法接受采访。”一家大报的实习生回 忆说。 但他们并没有轻易放过刘晨。刚从电视台录完节目回到家,放下包,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我把报社的资深记者搬来当救兵,刘老师最后接受了采访。”实习生很得意。但在电话那头,一丝无奈泛起在刘晨 的嘴角。 昨晚8时,当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电话中响起时,刘晨几乎是喊了起来:“明天早上5点就要接受电台的电话采访 ,9点要去市政府讲课,我现在要准备讲话内容,昨天晚上我还失眠了。”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甚至有点焦虑。 刘晨已经有些不胜其烦。反反复复地采访中,媒体关注的内容几乎都一样:禽流感如何传播,人会不会传染上,鸡蛋 和鸡能不能吃。 但她仍在勉力坚持着。“我要为公众利益尽一份责任。”她说。 在刘晨看来,媒体和公众现在已进入了一个误区。一天早上,她和往常一样吃着白煮蛋,广播里的一则消息引起了她 的注意:“白斩鸡不能吃。”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2月2日,在电台一个办公室里,刘晨接到电话,问鸡蛋是不是也能传播禽流感,刘晨的脑子瞬时又嗡地响了一下。 作为一个研究家禽畜类的专家,她从来都知道怎样使自己的饮食健康安全,尤其是当这个关口,众人谈鸡色变的时候 ,她更觉得有必要起个表率作用。 于是在那天的广播里,人们听到刘晨在反复地强调,不要怕吃鸡,更不要担心吃蛋。“至于有些人喜欢吃半生不熟的 鸡蛋或者带血丝的鸡,这本就是种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刘晨说。 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第二天上午在一家网站直接对话市民时,一个市民还向她提问“羽绒服能不能穿”。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穿羽绒服是安全的。因为他们是经过消毒、脱脂处理的。禽流感病毒对抗性很低,通过这样的处 理,病毒已经被灭活了。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媒体说同样的话,但只要有人问起,她总是尽量澄清人们对禽流感的误解。 “一直有一个想法在支持着我,那些饲养的农户生活会很糟糕,他们是社会中最没有保障的一群人,他们曾经依靠这 些鸡和蛋生活着。”刘晨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