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年他们走出那道门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6日07:18 天府早报

　　昨（5）日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元宵节，本是阖家团圆共享天伦的日子。但是，在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却有一个被都市遗忘的“部落”———90名已经痊愈或基本康复的精神病患者，因为仍不被家庭和社会接受，带着被遗弃的痛苦，不得不在医院度过剩下的岁月。他们当中，最长的已经在医院滞留了40年之久，其“院龄”已经是四医院的“长老”级别。

　　90名康复患者滞留四医院

　　治愈的精神病患者滞留在医院有家不能回或是无家可归的现象，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现。从近两三年起，这种现象愈演愈烈，今年春节期间，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440余名住院病人中，只有50名病人被家人接回家中团圆，可就这50名回家的病人也只是在家中待了很短的时间，从大年初二起就陆续被送回医院。

　　最高峰时期，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痊愈的精神病患者达到100多人，当时，医生们不仅要担负起安抚、治疗病人的任务，还要充当起他们和家庭、社会的桥梁，打电话让他们的家属到医院来探望他们，还亲自陪同、护送他们回家。即便如此，迄今仍然有90名痊愈的或基本康复的精神病患者长期滞留在医院，其中滞留时间最长的达40余年。

　　不堪重负医院年年养猪补贴伙食

　　一些患者被送回家中后，不被社会和家庭所接受，不久就再次被送回医院。这个特殊的人群，家庭经济大多都比较困难，交给医院的钱远远不能满足这些患者的营养。为了改善这些特殊“病人”的伙食，医院从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开始养猪，每年都要养几十头猪来改善他们的伙食。几年前，猪粪的臭味影响到了医院的环境，这个养猪的传统才不得不终止，医院又用行政补贴来填补缺口。

　　长期滞留相当于被判了无期徒刑

　　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院长毛文君介绍说：这些已经康复的病人如果不能及时回归社会，回归家庭，他们的生活、工作和社会技能都会逐渐衰退，这样一来，不仅造成了医疗资源的极大浪费，对患者身心本身也是一种严重伤害。

　　“他们长期滞留在医院，相当于被判了无期徒刑。”毛文君说，痊愈的精神病患者长期滞留医院的现象，在国内很多精神病医院都普遍存在，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第四人民医院打算在未来的日子里，组织康复者从事手工编织工作，一方面自给自足，一方面解决开销，同时让他们保持生活、工作的社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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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国，精神病患者在医院的急性期治疗完后，就回到日间医院活动疗养，晚上回到家中；无家可归的患者白天工作，晚上就住入社区、政府组织的住宿处；还有一部分患者出院后，由志愿家庭对其进行监管，再由社会工作者帮助他们联系工作。

　　这一碗汤圆让我泪落衣衫

　　成都民生公司、成都第四人民医院和本报将精神病康复者请到度假村欢度元宵节

　　欢快的锅庄舞曲中，蓝白相间的衣袖上下飞舞，衬托着90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昨（5）日元宵节，成都民生公司、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和本报专门为90位无法回家与亲人团圆的已经痊愈或基本康复的精神病患者献上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请他们到度假村欢度佳节。

　　走！度假村吃碗汤圆

　　昨日上午9时30分，成都市沙西线“上河居”度假村里来了群特殊的客人———90位身着病服的已经痊愈或基本康复的精神病患者和40多位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的白衣天使，他们是来庆祝元宵节的。看着度假村里的小桥流水，嗅着青草的香气，阔别大自然许久的人们情不自禁手舞足蹈。“今天是元宵节，我们终于可以看看风光尝尝汤圆了……”

　　在白衣天使们的照料下，他们围坐在一起，就一碗香茗，磕着瓜子。“吃汤圆了！”黑芝麻馅的小汤圆入口即化，香浓的滋味使得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好久没吃汤圆了，我们差点都忘记过年的滋味了。”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不知是谁，率先唱起了《爱的奉献》。受到感染，在场的医护人员和曾经的精神病患者都跟着小声唱起来。渐渐地，许多“患者”的双眼都湿润了，向身旁的白衣天使诉说着感激之情。这时，白衣天使的一席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爱是一根绳子，它能拴住每个人的心。”

　　来！大家一起跳锅庄

　　“今天过节，我们都去跳锅庄。”在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医护人员的建议下，众人一起来到院子中央的空地，医护人员和“患者”间隔着围成一个大圈。

　　欢快的锅庄舞曲刚一响起就带动了众人的情绪。蓝白相间的衣袖向上划出半圈弧线，旋即又向下舞出半圈，和着那些上下起伏的洁白衣袖与护士帽，一起转着圆圈。有些“患者”是第一次跳锅庄，跳舞时总要慢半拍，但没有人介意，只递上个笑容：“没事，就是大家图个高兴。”跳得兴起，大家还跟着锅庄舞曲小声哼唱。

　　跳完锅庄，接着又举行了猜谜和摸“福”等有奖活动。没多久，“患者”口袋里都装满了“丰收的果实”：瓜子、怪味胡豆、牛肉干……大家相互比拼着“你赢了好多？”

　　喂！“眼哥”给我照个相

　　见本报摄影记者韩杰蹿上蹿下地记录着他们的快乐，“患者”们心情也出奇的好，他们都亲切地称他为“眼哥”。一见他稍有空隙，“患?摺泵蔷土⒙碚泻簦骸把鄹缂钦撸艺诺ト苏章铩！?

　　看到“患者”们兴致如此之高，韩杰只好教他们摆好POSE狂按快门。“看着镜头，笑一个，对了。”拍完照片，“患者”们也没忘提醒：“眼哥，记到把照片送过来哈，以后我好寄回家。”可以听出来，他们欢快语气中仍然带着淡淡的忧伤。他们都很久没回家过春节了，其中不少人甚至担心：“家里人只怕都忘记我长啥样子了。”

　　少点歧视多点关爱

　　一听说本报要与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联合开展“关爱精神病患者”献爱心活动，成都市民生废旧物资回收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顾粮经马上表示：“他们需要社会关爱，我们一定大力支持这次献爱心活动。”

　　昨天上午，顾粮经特地来到活动现场。看到“患者”们脸上写满了欢笑，顾粮经和“患者”举杯同乐后，不住感叹：“按理说他们都好转了，大可以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同享天伦之乐。可是，现在他们却成了被社会遗忘的一群人，只有照料他们的医院还知道他们的存在。

　　作为企业，我们有责任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让他们过一个快乐而有意义的元宵节。同时，我们也想借自己的微薄之力，唤起更多的企业和有爱心人士来关注、关爱他们。他们不是社会的包袱，他们得的病和我们平时得的小感冒没太大区别，希望大家不要歧视他们。”

　　内容链接A07版《她在精神病院一住3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