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科学的新思路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7日09:21 光明网

　　王彩云

　　自从科学诞生的那一刻起，人们就试图给科学下一个定义，但是每一个定义都不能令人满意。20世纪以来科学的狂飙突进及其社会功能的两重性表现，引起人们对科学的高度关注，人们更加渴望明白：究竟什么是科学。如果沿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恐怕我们永远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科学”，因为有很多东西往往是不下定义比下定义更好。近期山东大学出版社

出版的马来平先生等著的《理解科学：多维视野下的自然科学》一书，就一反常规，另辟蹊径，为我们提供了解读科学的新思路。它不是给科学下一个简单的定义或作一种单一的解释，而是以不同的方法、不同视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科学，从而展示出科学的多种形象和多重性格，更全面、逼真地勾画出了科学的面貌，使人豁然开朗，耳目一新。

　　一、对科学的社会学解读

　　在古希腊时代和牛顿时代，科学是作为一种纯思维、纯知识而存在的，科学犹如世外桃源，科学研究局限于少数人的思维活动及小规模试验，科学家们完全出于爱好而进行研究。他们集中全部精力考虑“W－W－W”（What－Why－Way），而根本不去考虑经济效益及社会效益问题。那是一个单纯依靠好奇心与求知欲就可以推动科学发展的时代。而如今那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科学已发生了巨大变化：科学与社会处于互动之中，科学本身就是一种社会现象，一种社会因素。因而作者首先着手研究科学的社会本性，在科学与社会的互动关系以及科学这个小社会内部各相关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中解读科学。作者通过对“科学体制社会学”、“对科学的社会研究”以及“科学知识社会学”等科学社会学主要流派的理论概念、命题的精湛分析，通过对美国科学社会学之父默顿、英国著名科学社会学家贝尔纳和爱丁堡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布鲁尔等主要观点形成、发展的心路历程的深入探讨，对各派别间不同观点和立场的鸟瞰以及对各流派历史功过的客观而独到的评述，向我们展现了社会学视野中的科学。

　　第一，默顿的科学体制社会学认为，科学活动的主体是人，是人的一种创造性活动，投身于其中以之为职业的人，不仅需要高度专门的知识和技能，而且有自己特殊的价值观念、行为规范和交流沟通方式，从事有组织的活动。因此科学是一种体制化的社会活动，是一种社会建制。默顿提出并分析了科学建制的四条规范：普遍主义、公有主义、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主义，赋予科学一种特殊的有别于其他任何社会建制的“精神气质”。默顿还研究了科学发现的优先权问题，开创性地提出了反映科学制度运行特点的科学奖励制度。默顿的科学体制社会学为我们展现了科学的新的一面。

　　第二，贝尔纳学派通过对作为社会现象的科学进行多侧面、多层次、全方位的研究，从科学与社会的相互作用上，对科学的社会地位和角色作出了新的界定和解释，回答了“科学是什么？科学能干什么？”这一科学的根本问题。根据贝尔纳的概括，科学对社会的作用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是消除可以预防的人类祸患；其二是开辟可以满足社会需要的种种新的活动领域；其三也是更重要的，“它是变革社会的主要力量。”科学不仅在物质层面上、也在观念层面上影响人类历史的进程。因为，“人们接受了科学思想就等于是对人类现状的含蓄的批判，而且还会开辟无止境地改善现状的可能性。”科学在铸造世界的未来上，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第三，正如作者所指出的，科学知识社会学的观点颇为“激进、新奇”。它主张科学知识不是科学知识不是也不可能是自然界的客观反映，而毋宁说是包括大量社会因素和主观因素在内的各种因素的社会建构。因为自然科学知识在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掺进了科学家热烈追求的利益、愿望、无可奈何的妥协、退让等社会的、主观的偶然因素。因此科学知识不是被发现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科学知识无所谓真假，关键是能否为科学共同体乃至整个社会所承认、接受，那些被科学共同体和整个社会承认和接受的知识才可称为科学知识。

　　作者在介绍科学社会学的产生、发展过程中，详细分析、考察、总结了各主要流派的理论观点，描述了科学社会学由默顿的科学体制研究到科学知识社会学研究的深化和发展，展现了各主要代表人物关于科学的性质、特点和发展规律的认识，准确刻画出了他们所理解的科学的图像；不仅如此，作者还?云涠嗄甏邮伦ㄒ笛芯克炀偷纳詈裱豕Φ锥钥蒲缁嵫Ц餮傻闹饕鄣憬辛似挠屑氐钠兰郏绕涫窃诘谝黄淖詈笠徽录吹诹拢髡哂么罅科阜治隽寺砜怂贾饕逭苎в肟蒲缁嵫У墓叵担沂玖寺砜怂贾饕逭苎Ф钥蒲缁嵫г谒枷搿⒎椒ḿ袄砺劭蚣苌系脑ㄔ春突」叵担砜怂贾饕逭苎Ф阅傺伞⒈炊裳傻木咛逵跋欤砜怂贾饕逭苎в肟蒲缁嵫У囊焱蒲缁嵫Ф月砜怂贾饕逭苎У奶粽郊奥砜怂贾饕逭苎鞒龅幕赜Φ取Ｔ诘贝蒲а该头⒄沟氖贝尘跋拢髡呋菇岷衔夜蒲缁嵫А⒖蒲д苎Х⒄沟那榭觯岢隽诵矶嘤猩疃鹊难芯靠翁猓颐墙徊缴钊肜斫饪蒲Э倭说缆贰?

　　二、对科学的哲学和历史学解读

　　20世纪以来，科学成果累累，新的科学知识呈加速度出现和增长；科学本身已经取得了并且还将继续取得巨大的成就。科学的突飞猛进自然会引起哲学家对它的反思和研究。因此作者在第二篇中，从哲学的角度，把科学认识、科学思维、科学方法、科学发展及其规律作为研究对象，向我们展示了哲学视野中的科学。作者从逻辑经验主义对科学理论所作的逻辑分析、语言分析和证实标准的提出开始，介绍了波普尔以可证伪性为科学本质的批判理性主义、拉卡托斯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库恩以范式为核心的科学发展理论，费耶阿本德视科学为无政府主义事业的理论多元论和“怎么都行”的多元主义方法论，劳丹以实用主义为基础的科学合理性模式，夏皮尔以“信息域”为核心概念的科学实在论以及后现代科学哲学对科学合理性的解构与建构；并勾勒出科学哲学从逻辑主义到历史主义，再到新历史主义的演变轨迹。作者通过对科学哲学林立的派别、杂多的观点及其相互之间理论的对立、争论、否定、补充、更替的分析和言简意赅的评论，向我们呈现出科学的理论结构、认识程序、形式要素、理论检验、论证模式等科学思维成果的静态的知识结构和科学发现、知识增长、创造机制、认识动力、进化与革命、作用与趋势等科学发展的动态规律，使我们更加全面地了解了科学的多重形象。

　　科学认识总是从比较肤浅发展到比较深刻，从比较片面发展到比较全面，从零散到系统，从低级到高级，科学的发展有其历史继承性，有其自身的前因后果，有它自己的思想渊源、变化轨迹和发展脉络。因此了解科学，并不仅仅是掌握某些科学知识或科学结论，也不是掌握某些科学方法，而是了解科学发现的过程、科学发展的历史。只有把科学投放在历史的视域里才能更清晰、直观、生动、真实、详细地了解科学。因此作者在第三篇中，从历史学的角度向我们展示了历史学视野中的科学。作者主要从科学史编史学的领域，侧重于科学史内史和外史两个角度，考察介绍了以萨顿为主要代表人物的实证主义编史学派、以柯瓦雷和巴特菲尔德为代表的思想史编史学派和以贝尔纳为代表的科学学编史学派、以默顿为代表的科学社会学编史学派关于科学知识、科学概念、科学与社会的关系、科学建制等的理论观点，作者还研究介绍了计量方法和传记方法等科学史研究中的重要方法；使我们不仅了解了各主要科学史学家对科学发展过程与现状、科学的成就和面临的问题、科学的动态演进轨迹的主要观点及其使用方法，而且从中也使我们看到，科学并不仅仅是一串串的科学概念或一堆堆的科学成果，而是生动丰富、充满活力的科学活动进程。

　　三、解读科学奥秘、理解科学真谛、把握科学规律的新思路

　　上述表明，科学社会学、科学哲学和科学史是“专司理解科学之职的学科”。作者的研究还表明，科学社会学、科学哲学与科学史三个学科之间尽管研究中心各有侧重，研究方法迥然各异，研究的视角各有不同，但是它们之间并不是相互排斥、不可通约的，相反却有很多的共性和互补性，它们以自然科学发展作为共同的研究对象，研究的问题互相交叉，研究方法互相贯通，彼此之间互相借鉴、互相说明并互相促进，从而把科学置于更为宽广、深厚的视域中，为科学着上了更为丰富、浓重的色彩，为我们更全面、更准确、更深入理解科学提供了新的思路，沿此思路进发，相信定会为理解科学乃至发展科学打开一片新天地。（来源：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