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面市的《瞭望东方周刊》刊出了一组稿件，《中国经济学家的皇冠失落》《是是非非：经济学家为企业代言》和《“厉以宁家族暴富”风波》，这组文章说经济学家失去了改革之初所享有的社会尊敬，为数不少的经济学家面临着为利益集团说话的指控。这组文章披露了一大批经济学家兼任上市公司独立董事或顾问的事实，其中钟朋荣、董辅、吴敬琏、萧灼基、魏杰、吴晓求、张维迎等赫然在列，这组文章还详细介绍了“厉以宁家族暴富风波”的由来和经过，文章还说“厉以宁教授完全可以在流言蜚语中挺身而出，做出解释，并主动要求国家有关部门进行调查，打碎无耻谰言，惩办肇事者和诋毁者”。本报今刊登这篇文章的摘要。吴厉股市争论引起关注

　　1999年年末，网上开始流传一篇署名“史实明”的非常具有“震撼力”的文章:《有关厉以宁家族暴富的内幕》。这篇难以确认真实性的网文，竟引起了一场至今未了的风波。该文最为关键的是揭示了从1992年至1999年期间“厉以宁家族暴富”的情况:“厉以宁之子厉伟等人以各种名义在其他公司中的出资和在外地购置的房产、汽车，以及在境内外的存款若干。据估计，该暴富家族总资产已经超过1亿元。”互联网上的不少文章其实没有多少可取之处,但这回它却被网下的人认了真。香港一杂志引发的官司

　　2000年香港一家杂志2月号发表《大陆学术腐败成改革的绊脚石》的文章，其中有一节题为“传厉以宁家族暴富”，并配以厉家的全家福照片。香港这家杂志轻率地根据网络引用“不实之文”自然引起了厉家的不满。厉伟于2000年3至4月间向香港这家杂志发出律师信，要求该杂志收回文章，并发道歉启事。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厉伟于2000年5月向香港法庭起诉香港这家杂志的“出版公司”──明力有限公司，及该杂志的“出版人”刘达文和印刷人。实际上1995年出版人刘达文已不再担任香港这家杂志的出版人，明力公司也于1999年5月退出香港这家杂志并搬迁，刘达文同时辞去编辑之职，因此2000年2月号的出版者实际为捷诚公司。

　　2000年8月，在明力公司和捷诚公司完全不知情、被诉三方没有应诉的情况下，香港高等法院缺席审判，原告胜诉，被诉人被罚15万港元并承担应诉费用。随后，刘达文经友人告知后，联系厉伟希望解决此事。事后捷诚公司告知刘达文，捷诚在入主香港这家杂志转换注册时后因为工作疏忽没有立即将刘的名字更改，而是后来才做的改动。刘达文透露，自己一度表示愿意承担三分之一的责任，承担全部律师费10.5万港元，补偿厉伟两万港元并登道歉广告。但未得厉伟同意。

　　不过，厉伟起诉香港这家杂志案最终却不了了之了。香港这家杂志内部人称:由于内地有经济学家上书全国人大，要求调查厉以宁家族，所以厉伟不希望把事情搞大，也就不了了之。话得从2001年年初著名的关于股市的争论说起。经济学家吴敬琏发表了一系列批评中国股市的言论。于是，厉以宁与董辅、萧灼基、吴晓求、韩志国举行与记者的“恳谈会”，走向了争论的前台。厉以宁以经济学家出名，但他的分量不止于此，当时，他还担任着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民盟副主委等职务。五位经济学家认为，“股市到了危急关头，如果这场论战的赢家最后是吴敬琏，那将是中国资本市场的一场灾难”，所以他们必须“全面反击吴敬琏关于资本市场的种种言论”。

　　在这场争论中，厉以宁说：“有人说《证券法》出来股市就应规范，没那回事”，“因为出了几个庄家就说中国股市一团漆黑了，不符合事实”。“三剑客”上书全国人大

　　随着争论的愈演愈烈，更多的人被卷入。时任职于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的杨帆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韩德强教授先后发表文章，阐述对股市问题的看法。与此同时，卷入这场争论的杨帆、韩德强等人认为，理论之争背后有着隐而不宣的利益问题。

　　韩德强教授在看完《有关厉以宁家族暴富内幕》的材料后就与杨帆、社科院的左大培商量，打算就这个问题上书全国人大。2001年3月1日，《关于当前股市情况写给全国人大的一封信》得到公布。随后全国人大将公开信刊登在中国人大新闻网的“两会”专题讨论区。

　　公开信称:“大批经济学家投身股市，与庄共舞，成为庄家的代言人，为这个过度投机的股市喝彩叫好，造势做市。如不制止，中国将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金融寡头集团，他们将肆无忌惮地掠夺社会财富，加速两极分化，败坏社会风气，甚至左右中国政局的发展，出卖中国利益。有鉴于此，我们建议，作为中国最高权力机构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应该密切关注股票市场，并运用立法、行政和司法手段，严厉打击股市庄家，整顿股票市场。”公开信在对策中称:“凡参与制定证券立法的两会代表，其本人和直系亲属不得参与证券业的经营;根据揭发，个别人大常委、经济学家，其子女在深圳从事证券活动有上亿元资产，社会影响极坏，应该作出解释并接受调查。”

　　在公开信最后，三位经济学家称:“鉴于经济学家往往与利益集团关系密切，我们建议，经济学家进入人大和政协须经公开辩论，让人民更加广泛了解他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

　　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应设立‘经济政策听证会’，经常性地、公开地邀请政府各部门解释经济政策，听取各派专家意见，特别是不同意见。我们要求人大财经委进一步直接听取我们的意见。”韩德强教授坦陈“个别人大常委、经济学家”就是指厉以宁。

　　杨帆在接受采访时强调，领导干部子女不许经商，怎么能父亲在制订有关证券的法律，儿子在炒股呢？“历来都有回避制度，厉以宁儿子如果真在炒股的话，那肯定不合适！”

　　虽然公开信长期以来没有结果，但三位经济学家的批评并没有停止。2003年8月2日，韩德强又撰写了《从“厉股份”到“厉暴富”》的文章，对厉以宁作出全面的批评。面对现在的结果，杨帆仍然强调:“这个问题现在仍然应该查，要一查到底！”

　　厉以宁教授，江苏省仪征市人。1930年11月22日生，1955年毕业后留校工作、任教至今。厉以宁是享誉海内外的著名经济学家，对于经济学与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作出重要贡献。他在对中国以及其他许多国家经济运行的实践进行比较研究的基础上，发展了非均衡经济理论，并运用这一理论解释了中国的经济运行。厉以宁从中国经济改革之初就提出用股份制改造中国经济的构想。这一构想包括用股份制改造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乡镇企业以及其他所有权不明晰的企业。他的这一理论与政策主张在中国经济改革与实践中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因此为理论界与政策制定者广泛接受。

　　《瞭望东方周刊》

　　作者：吴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