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飞

　　近日，有媒体深入报道了山西“2·5”矿难发生地普遍存在非法黑矿的新闻事实，“2·5”矿难正是两家非法黑矿之间恶性争夺矿源而直接导致的人间惨剧。

　　矿难！又是矿难！黑矿、小煤窑、矿难、死人———这一连串的关键词已经连续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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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每每矿难发生，各级主管部门无不痛下决心，表示要加大对非法采矿的惩治力度，承诺要加强安全生产的监管力度；然而，矿难似乎并没有就此减少的趋势。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2·5”矿难的调查工作尚未完全结束，灵石县的村民们就已经开始期待在“整顿”风头过后进行下“黑口子吃煤”。

　　在我看来，这一系列矿难悲剧的总根源只能有一个：贫穷。

　　贫穷可能使人对自己生命的估价严重下降。灵石县、汾西县的村民们面对着“不吃煤就穷”的困局，单纯从事农业生产只能使村民们在贫困线上痛苦地挣扎，除了下“黑口子”采矿，他们无法摆脱贫穷，甚至无法生存。为了吃饭这个最原始最低级的生命需求，他们不得不选择放弃安全，担负起失去性命的风险，从死亡的阴霾里实现对生存的期望———这是怎样的悲哀？然而，这种死中求生的悖论式行为居然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因为贫穷，他们的生命开始掉价———而这正是非法矿主们所求之不得的。绝对低廉的劳动力价格、最简陋的工作条件、形同虚设（甚至连形都没有）的安全监控设施意味着煤矿生产的低成本，意味着非法矿主在矿业市场上的占绝对优势竞争力，意味着非法矿主们可以获得比合法矿主们高出数倍的利润———这一切给了他们足够的动力将非法采矿进行到底。

　　村民们的生存压力与矿主们的高额暴利是支撑“黑矿”蓬勃发展、屡禁不止的两根支柱；如果不能撼动这两根支柱，我们还将继续观看一幕又一幕新的矿难悲剧。

　　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是没有。

　　如果能够给村民们一个安全的采矿机会，他们绝对不会甘心做“黑矿”的低价劳动力；失去了廉价的劳动力来源，“黑矿”的矿主们将丧失原本绝对优越的市场竞争力———要么彻底退出“黑矿”生产，要么增加安全生产成本洗白自己，否则他们别无选择。简言之，只要村民们选择退出“黑矿”，整个黑矿产业的大厦就只能面临坍塌的命运。

　　谁能够为贫穷的农民兄弟们提供这样一个安全的采矿机会呢？我只能期望于我们的政府与国有“大矿”了。与其在一次又一次“治理整顿”中消耗财政与行政成本，还不如扶持“大矿”的建设与发展。从新闻报道中我们不难看到，当地的煤炭资源丰富且开采难度不大，合法“大矿”完全可以成为此地媒矿开采业的龙头；吸纳当地的村民进入“大矿”做正式的矿工，既能够凭借规模效应取得不菲的市场收益，又能够为贫穷的农民兄弟提供一个安全的致富机会，要办成这一件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双丰收的大好事，关键是当地政府能不能转变观念和思路，以市场经济为手段，一方面提高国有大矿的管理水平和效益；另一方面以价格为杠杆促进煤业市场的公平、有序竞争，让当地采煤业健康地发展。

　　我也清楚，现实中的事情要比想象的复杂———报道中透露：“大矿”们被挤走了，当地基层政府的官员们也成了“黑矿”的受益者。

　　我也相信，如果事实一直这么维持下去，那么现在的“治理整顿”只不过是一出又一出矿难悲剧的“幕间休息”。（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