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冯昭奎

　　【提要】中日政治关系的冷淡与摩擦正导致两国针对对方的国内民族主义泛滥，而当狭隘民族主义膨胀到一定程度时，必将影响双方正常贸易以及中国吸引日资的环境和气氛，从而在根本上伤害两国经贸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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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先去导报文章 经常有人说，当前中日关系的特点是“政冷经热”。所谓“政冷”，是指政治层面的交往冷淡，主要表现在两国围绕历史认识问题存在着很大分歧，特别是日本首相一而再、再而三地参拜靖国神社，导致两国首脑互访中断，高层往来减少。至于两国经济关系虽然也存在一些问题甚至摩擦，但是总的来说不可谓不“热”。

　　“经热”带来巨大利益

　　据中国海关统计，2003年中日贸易总额达到1335.8亿美元，比上年净增316.9亿美元，增长31.1%，日本连续11年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中日经贸关系的发展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从日方的进口看，继2002年中国(不包括港台)成为日本最大的进口贸易对象国之后，2003年中国继续位居日本的进口对象国首位。从日方的出口看，2003年日本对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的出口额比2002年增长了约20%，占日本出口总额的25%，首次超过了对美出口额(占日本出口总额的24.5%)，这意味着中国(包括港台)在2003年成为日本最大的出口贸易对象国。

　　对华出口的急剧增长成为带动日本经济复苏的重要因素，特别是日本的钢铁、化工、家电、手机、建筑机械等行业明显受益于中国经济发展，以致有的日本学者认为“日本经济现在正处于‘托中国的福’的状态”。

　　中日两国经济有“强互补性”和巨大的合作潜力，因此不管是在中国迎接奥运期间还是在“后奥运”时期，中日之间的“经济热”还有相当大的、长远的潜力。

　　经贸初感“政冷”寒气

　　然而，中日“政治冷”已经开始对“经济热”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例如某个直接面向国民的大型经济项目需要引进欧日等国的先进技术，导致在网上出现反对引进日本技术的签名运动。尽管在大型经济技术合作项目上，理应按照经济技术的合理性进行科学判断与决策，但在事实上却难免受到两国政治关系和民众情绪的影响。

　　此外，中日政治关系的冷淡与摩擦正在导致两国国内针对对方的民族主义情绪日益强烈，而当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膨胀到一定程度，激化到一个临界点，难免出现“行动化”倾向，必将影响到两国开展正常贸易和中国吸引日资的环境和气氛，很可能从根本上伤害两国经贸关系，影响整个中日经济关系的正常发展，进而损害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

　　一些日本企业界人士认为，目前中日双方的“政治冷”实际上已影响到日本企业在华正常经营，不但在政府层面的沟通存在严重障碍，两国在民间层面或者说是两国经济界的沟通也有问题。一些日本友好人士也表示，如果中日间持续“政治冷”的局面，那么在华日本企业的经营将会遭受很大影响。日本经济界是“推进日中友好与合作的主要力量，如果让日本公司承担应由日本政府承担的责任，就会让积极主张日中友好的日本企业界人士伤心”。

　　经济合作需要政治维护

　　因此，日中双方对“政治冷”可能给两国经济关系造成的危害和损失应持有足够的估计，对由于历史等问题所导致的中日关系的敏感性和脆弱性应持有清醒的认识，努力从政治上、外交上珍视、维护两国经贸关系发展的势头，避免出现中日经济关系发展受到两国政治关系发展滞后的束缚和损害的局面。

　　首先，应扩大地方之间的合作与交流。中日两国尽管在中央层次出现了首脑互访中断，高层往来减少的冷淡现象，但是在地方层次上的“高层往来”仍相当活跃。特别是中国提出振兴东北地区的方针以后，东北地区各省、市的地方领导纷纷前往日本开展招商活动，其他省市的官员与日本经济界的交流也有所增加，不少省市领导与日本经济界人士、政府高官乃至日本首相进行了会见。在今后两三年，进一步扩大地方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将成为推进中日经济合作的重要课题。

　　其次，在振兴东北地区方面加强合作。“振兴东北”对于我国来说不仅仅是某一个地区的问题，而是意味着中国进入新一轮的重化学工业化的全国性问题。日本在20世纪60年代成功地实现了重化学工业化，至今仍然在重化工技术领域保持领先于世界的优势。中日两国地理的接近非常适合于发展两国在重化学工业、也就是所谓“重厚长大”产业领域的合作。在20世纪90年代前半期，中日之间曾经有过扩大在东北地区合作的动议，但是由于历史问题等原因而未能实现。如何在新形势下加强中日在振兴东北地区方面的合作，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外交课题。

　　第三，应更加重视文化交流对改善两国关系的特殊重要作用。中日两国的文化乃至文明，好像是同一源头的两条河流。过去，我们可能过多地注意到两国文化和文明的相似性和“同源性”，实际上当代中日两国的文化和文明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超越地缘关系的差异，加强两国间的文化交流和文明对话成了增进两国人民相互了解和感情的一个关键。

　　第四，进一步扩大两国所在的地区多边合作。扩大包括中日两国在内的地区合作或多边合作，既可以为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做出贡献，也有助于改善中日两国的双边关系，使共同推进地区或多边合作成为发展两国关系的“切入点”。

　　总之，中日双方都需要更加明确对对方的政策，并努力加强各自国内的政治、经济、安全、外交、文化、宣传等各个部门在对对方政策方面的协调与一致，避免因为对对方政策的内在矛盾和不一致、不协调而对两国关系乃至国内政治安定和双方的经济发展势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埋下危险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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