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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那年的故事和我这一辈子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02日08:39 都市快报

  记者陈勇

  1945年,诸暨应店街摘基坞村一个13岁的农民的孩子,给游击队送饭、送情报,被国民党兵打坏了肾。58年来,他一个人种田、烧石灰,养活全家七口。他叫丁扬灿,71岁,住在摘基坞村最偏僻的一个叫“台湾”的地方。一座孤零零的两层裸坯楼房背靠大山,边上是一大片荒芜的茶园。老人蓝衣蓝裤,花白头发,脸颊深陷,弓背,见到记者时,羞涩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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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我也不知道是送饭给共产党

  13岁那年的故事已渐渐淡去,也许将会成为他一个人带进坟墓的秘密。58年来,丁扬灿很少与人提及此事,仅仅有两次,他也曾热烈地想过,他应该从那个与他生死相关的故事中得到些什么。但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这件事我已经不想了。1983年,民政局的人跟我讲,我不符合条件。”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系在时间另一端上的那个故事。

  丁扬灿回忆道,1945年,新四军金萧支队(当时在金华、萧山一带活动的游击队)有一个小分队在村附近的摘基山、白门山上打游击。带队的武工队队长丁庆良和中队长应魁标是本村人,跟他爸爸从小要好,每次到村里,就在他家藏身。“饭是我爸爸叫我送的,我也不知道送的是共产党,爸爸叫我送,我就送了,送了一年多。我人小,不容易暴露。当时村里有一个40多人的保安队,天暗下来时,游击队才会下山。如果要我送饭,就敲三下毛竹筒当暗号。每隔两三天我就要送一次。

  “饭钱?都是我妈妈在上海做娘姨的工钱。”

  70岁的村民丁昌桥说,丁扬灿从小就很善良,“有一回我饿了两天,碰到他正准备喝粥。我知道他家也穷,就没吱声,只是眼巴巴地看。扬灿见此,就分了一半粥给我。我舍不得喝,想带回家去,因为家里人没饭吃都倒在床上。扬灿知道后,就把另一半粥也给了我。这以后他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想这回活不成了但我死都不讲

  1945年6月15日,保长隐约听到了游击队来村里活动的风声,就找到丁扬灿,问丁庆良最近来过没?丁扬灿说不晓得。

  第二天早上8点多,丁庆良带人外出。丁扬灿刚把他留下来的两枝长枪、200发子弹藏到坟洞里,村里就来了100多个国民党兵,在村四周架上了机关枪。过了会儿,10多个国民党兵冲进丁家。

  一个国民党排长在地上发现了一根红杆子的洋火棒。这种洋火当时只有在上海才能买到,村里人不会用,是丁庆良点烟后扔下的。丁扬灿一时大意,忘了收拾。

  “这根洋火哪里来的?”国民党排长问。“是我妈妈在上海做娘姨带回来的。”扬灿答道。

  “他不相信,让兵把我绑在一棵梨树上,上手就打了我30多个巴掌,边打边问有没有来过陌生人。最后就往我腰上猛一顿枪托。我昏了过去。他们打我,从早上9点多,一直到下午3点多。”

  “当时我想,这回肯定活不成了。但我死都不讲,因为爸爸和庆良再三跟我讲过,万万不能告诉外人,连妈妈都不能讲,万一讲了,全家肯定要被杀光。我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下地,以后腰每到阴天就疼。40岁不到,头发就全白了。孩子也只生出一个。”丁扬灿低头看着地,幽幽地说。傍晚6点左右,回到村里的丁庆良把丁扬灿从梨树上放了下来。“你是小英雄,可以参加组织了。”丁庆良说。

  几天后,当时中共路西县县长杨光看望了丁扬灿。

  养好了伤,丁扬灿当上了金萧支队的通信员,每隔几天,就跑上二三十里山路送信。送信时,他扮成上山砍柴的,把信藏在贴身口袋里。游击队告诉他,如果遇到搜查,就把信吃下去。“当时这里有一条铁路,游击队在铁路靠我们村这一头活动时,都是我送的信。”

  如此,丁扬灿送信一年多,直到金萧支队不在这里活动。

  他们没找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提

  “解放头几年,庆良、魁标在萧山做官没回来,这件事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村里地主、富农、反革命又很多,我怕讲出来后被他们暗杀。反革命杀掉后,他们的子女也会报复,就一直没讲。再过了几年,我想既然他们没来找我,虽然我心里想,但也不好意思去提。”

  丁扬灿18岁时(1951年),家里分了3亩地。这时他爷爷、奶奶还在,爸爸肺不好,开始吐血,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小姑又有羊癫疯,二弟才7岁,小弟刚出生,丁扬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每天干活十二三个小时都没数”,干活挣来的钱,都交给爸爸。

  “大跃进吃公社食堂,那时我最怕生病。生病了,全家人就要饿肚子。那时又没有自留地,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年算下来总有20多天光吃野菜,吃得肠子塞牢,大便都拉不出,要用小棍子去抠。这段时间,我又想去提这件事。当时庆良已经回来了,在大队当干部。“但庆良跟我说:‘扬灿弟弟,你就算了吧,你看我的功劳总比你大吧,还不是跟你一样种田。’”

  大跃进后,丁扬灿在荒山上整了两三亩自留地,种上麦子、地瓜。他白天去社里干活,有月亮的夜里,就去自留地,经常干到天亮。打麦时,他一个人弯腰到地,拖着100多斤重的“稻桶”(打麦用)去离家1里路的地里。

  “今后家里就靠你了,弟弟的书你一定要让他们读。”1965年正月廿三,丁扬灿的爸爸临死时对他说。

  “一定的,一定的。”丁扬灿当时说。

  一个干部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参加过组织?”

  直到1968年,36岁的丁扬灿,才和外村的寡妇俞满罗结了婚。“我刚嫁进来时跟他睡的屋子,一头是灶台,灶台边上就一张床,再用一块布隔起来。外间用来养猪,放锄头,再就是一张桌子。”俞满罗在老屋里比划着说。“为了供我和二哥读书,我大哥没读过书。他又是哥,又是爸爸。”比丁扬灿小18岁的弟弟丁宝灿流着泪讲。

  直到两个弟弟成人后,丁扬灿才松了口气。

  1983年,丁扬灿的家人看到许多老干部都落实了政策。“就算你没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在家人劝说下,丁扬灿口述了一份材料,整理后请当时还健在的应魁标和另一个金萧支队成员签字画押,送到了诸暨县民政局。丁扬灿说,一个年轻干部看了他的材料后,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参加过组织?”

  仅这一句话,丁扬灿便无语了,深感委屈。他以后再没去过县里。“再说我也出不起车钱。我老婆也说讲讲没用的,这点时间不如去多干点活。”

  丁扬灿的二弟丁国灿说:“我是今年春节回家时,才第一次听我大哥详细讲了这件事。我读过书,看过很多电影,《小兵张嘎》《红孩子》《英雄儿女》都看过。我一听,我大哥不就是一个刘胡兰式的英雄吗!所以就给快报打了电话。”

  “我现在很少想这个事,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了。”这时,许久不吭声的丁扬灿,接着二弟的话说了一句。

  他更平静了。那个58年前的故事正在他的心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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