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跳楼痛，尸体不全；跳江轻松，好看一些。”“诗歌浪人”考虑得比较周到，身边的“会计”点点头，“难友”也应了声。改了地点，三人从泉州市区东城宾馆旁一座未完工的大楼6楼顶走下，一路晃到泉州大桥。25日早9时许，三人齐立大桥边，一跃，已在护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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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下，是悠悠笋江水。

　　三人跳江？这排场有点大！路人见状赶紧拨通110。鲤城公安局水上派出所警员们也机警，偷偷上前，猛地一拽！

　　这一拽把三人拉回护栏内，顺带拉出三人的那条“卖诗路”——

　　［第一回］

　　广州淘金

　　跳江的三人以小罗为首。小罗自称“诗歌浪人”，同时又是“中国卖诗第一狂人”，这称号有点来头。

　　小罗今年21岁，龙岩人，高中还没毕业，13岁却能写诗。挺有天赋的，他想，不如卖诗挣钱。1年前，罗只身到了广州，在大学城附近把诗兜了出来。“生意”还不错，大学生来了一个又一个，掏钱也爽快。小罗的诗一首大概卖个10块钱，贵点的上百。夜深人静，小罗点着钞票，嘿，一天收入不下500块！

　　卖了两个多月，小罗心里有了想法：既是诗人，大白天张嘴叫卖，还得伸手收钱，有失身份吧。也巧，那天遇见老乡丘某。丘某30来岁，在广州流浪了七八年，也算是地头蛇。小罗脑筋转得快，得，就他了！我作诗，他负责叫卖加收钱。一来，算是帮老乡一把，二来，自己面子挣足。定了方向，小罗拉着丘上馆子大“撮”一顿，席中三两句：嘿，你以后当我会计，比讨饭强！丘点了点头，这事定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广州街头常现一景：地板上写上“卖诗”两字，“会计”大叫——中国卖诗第一狂人，挑战当代诗坛。行人驻足，双方谈生意，谈妥，“诗人”起笔，五分钟一诗上纸，完毕，“会计”收钱——又成一桩生意。

　　［第二回］

　　“转战”泉州

　　做生意眼界得宽些，可不能窝死在一处，得往外发展。听说，泉州是丝绸之路的起点，那里的人想必都是满腹经纶，该是有市场的。“诗人”想法总是多些，也是行动派。很快，他揣着在广州挣的800块，带着“会计”，一周前落脚泉州。

　　来泉州第一天，两人在市区逛了一圈。热闹的地点给摸了一遍，第二天起，两人在东湖公园门口摆起诗摊。罗在地上写好广告词，丘负责招揽生意。不想，生意糟透了，看热闹的一堆，买的三两个！

　　那天，一大学生模样的走上前：喂，5分钟内能写出16行以上的诗吗？行。小罗打包票。那人不信。小罗赌气：写不出，不要你钱！3分钟后，28行的诗递上去。那人讲信用，50块钱递过来。这是小罗在泉州卖出的第一首诗。后来，一中年男子花30元买了他另一首诗。［第三回］

　　走投无路

　　生意难做，两人还是撑下去了。直到第六天，两人才瘪了。

　　那天夜里，两人在街上逛着。突然七八个本地人蹦出来，七八双手伸过来，抢钱的！两人着了慌，但对方人实在多，他们只能吃哑巴亏，眼睁睁看着身上仅有的500块钱没了影！

　　走投无路，两人到了救助站，并在那暂时安顿下来。其间认识了德化人曾某，曾玩六合彩全赔了。呆了3天，三人好泄气，堂堂男儿，却一无所有。跳楼吧，诗人提议。一拍掌，三人就这么定下了。

　　昨早7时，三人离开救助站，爬上东城宾馆旁一座未完工的6层大楼顶。站在楼顶，迎着风，诗人又动摇了，这样跳下去尸体不全，一定很痛苦。跳江吧？众人想想也对，又晃到泉州大桥。

　　没想到，三人实在显眼，还没跳，就被赶来的民警揽住腰身，还来不及挣扎，又回到了护栏内。

　　［尾声］

　　25日，记者在水上派出所看到这三人，民警们为他们买来盒饭，他们正狼吞虎咽。感激之余，诗人突然诗性大发，拿起笔，3分钟写下一首诗答谢民警（诗附后）。

　　诗毕，三人答应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拿着民警掏给每个人的50元钱消失在泉州街头。

　　附：《救人》

　　太阳懒洋洋地／躲在云朵背后／甲、乙、丙站在大桥的栏杆外／欲一死了之／死亡在我们眼中／比云朵还轻／一无所有的召唤——／在召唤面前／另一个世界的大手／向我们呼唤／后来鲤城水上公安／匆忙来到大桥／一把揽住他们／把死亡的大门关上／在死亡线上／用一把大力把我们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