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斌：擎起大旗护驾民营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28日01:45 河南报业网-大河报

　　本报记者李干张翼鹏实习生李瞧/文图

　　李学斌简历：

　　1939年出生，沈丘人。1986年10月至1992年2月任河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1992年2月至1993年4月任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党组副书记，1993年4月至2003年2月任河南省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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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2003年11月至今任河南省民营经济维权发展促进会会长。

　　七日财富：您卸任之后，就又履新，并身体力行在去年对全省60多家民营企业进行了调研，您是怎么想的？您最直接的感受是什么呢？

　　李学斌：经济是中心，包括民营，大家都在为经济发展做工作，这很有意义。我省民营经济发展很好，势头很猛，贡献很大，在很大程度上是中原崛起的希望所在。但是，发展当中也有一些困难需要解决，比较集中的主要是发展环境问题，比如市场准入问题、融资问题、税费负担问题、合法权益保障问题等。对解决这些方面的问题，中央、省，各级党委政府都很重视，已经出台了许多政策，落实起来还需要做工作。

　　七日财富：我看到，您调研的多是省内民营企业的“大个子”，但实际上，这些“大个子”企业的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强，主要是小的民营企业的经营环境要差一些，并且，从总量上也居多数，那么，民促会如何促进这部分企业加快发展？

　　李学斌：“大个头”企业是比较而言，近年来我省确实涌现了一批实力比较强、发展势头好的民营企业，但与沿海发达省市比，还存在总体规模比较小、技术含量不高、附加值偏低、特色不够明显、市场竞争力比较弱等方面的差距，我相信再有几年的努力，我们会赶上去的。现在关键是扶持发展，特别是对中小企业要大力扶持。中小民营企业发展中遇到的一个很突出的问题就是融资困难，不少小企业反映贷不来款。据资料介绍，我国个体、私营企业99％是中小企业，其中77％面临资金短缺问题。这里面有民营企业的信誉问题，是不是也有金融政策方面的问题，我看有。发展市场经济就要发展民营经济，对民营企业应该有个正确看法，从多方面支持它发展。

　　最近，我们正做两件事：一是跟省银行业协会共同评选“最佳诚信民营企业”，引导民营企业提高信誉，帮助诚信度高的民营企业解决融资问题。二是在自愿互利的基础上搭一个平台，把省内一些“大个头”企业组织起来，优势互补，实现强强联合，有实力向法律未禁入的新领域发展。像许昌的瑞贝卡、鸿宝集团等三四家，它们联合起来以后，就集中一些资金投入高速公路建设，效果不错。将来城市重大基本设施建设也要有更多的民营企业进入。

　　七日财富：其实，在经营环境方面，国家政策越来越明朗，民营企业发展环境已经很宽松了。

　　李学斌：是很宽松。我刚才已经谈了，有了政策不一定都落实了，都落实得好了，落实政策还需要做许多工作。比如，十六大说的法律法规未禁入的领域民营企业都可以进入，那么，现在到底是不是都可以顺利进入了？这里面就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有的是门槛比较高，需要“许可证”，待遇不一样，还有不少制约。

　　我觉得，当前民营经济发展环境中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不可忽视。一个是人们的思想观念，以及和这种观念相联系的社会舆论。人们对私人、个体、民营的认识和对传统的公有制的看法是不一样的。这是“斗私”斗出来的，是“割资本主义尾巴”割出来的，人们思想中对私有经济根深蒂固的“傲慢与偏见”，甚至仇视心态，不是宣布几条政策就可以解决的。要深入调查研究，为民营经济健康发展创造好的舆论环境。再一个是法制建设。由于历史的原因，我国法律对保护国家利益、国有财产规定明确，执行也比较到位，对个体经济、私有财产的保护，立法、司法、行政执法和法律监督都还比较薄弱。关键是增强法治观念，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七日财富：您认为发展市场经济、解决民营经济权益保障还有哪些法律问题需要解决？

　　李学斌：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国家对鼓励、支持、引导民营经济的发展已经制定了许多法律法规，基本做到有法可依。我们平时说的规范市场经济的法律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规范市场主体行为的法律，如公司法、商业银行法等等；二是规范市场基本关系的法律，如合同法、信托法等等；三是规范市场竞争秩序的法律，如反垄断法、反不正当竞争法、反倾销法等等。这些法律都有了，有的在实践中可能还要修改，但是都有了，关键是执行。立法不能搞部门利益，执法也不能受部门利益左右。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修改了宪法，私有财产保护入宪，这是大事，有些法律就需要修改，有的还要抓紧制定。但是，“徒法不足以自行”，法律制定得再好，再完善，不执行没有用，关键是执行好。

　　七日财富：也就是说，加强法律的执行力度非常重要，那么，您认为怎么样才能加大执法力度，保证执法效果？

　　李学斌：第一在思想观念上，包括司法部门、行政执法部门以及其他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都要增强法制观念，带头学法、懂法、守法、执法。比如对私有财产保护，这对发展生产、长治久安都很重要。但是，从“狠斗私字一闪念”、“割资本主义尾巴”，到宪法保护，这是多么大一个变化，必须转变观念。要认识财产权是宪政的基石、人权的屏障、市场经济的核心、社会繁荣的枢纽，是人类谋求生存与发展的基本权利，有恒产才有恒心，才能国泰民安，人人都要遵守宪法原则。第二是完善法律，首先是抓紧制定比较完善的《民法典》，以及和私有财产保护有直接关系的《物权法》。前些年有一些民营企业家感到不安全，不敢大发展，也有的千方百计把资金转移到国外，有资料介绍，这种情况每年转出去的资金与引进来的资金数量不相上下。现在宪法修改了，法律保护私有财产，安全感增强，情况会得到改善。第三是制定地方性的政策措施不能和法律相抵触，更不能和宪法相抵触。我们省，各市县，围绕民营经济的发展制定了许多政策措施，有不少是相当靠前的，是很管用的，广大群众很拥护。执行这些政策措施，要坚持依法行政。所有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特别是司法、行政执法人员要坚持严格执法，公正执法，执法为民，使法律政策充分地见到实效。

　　七日财富：现在宪法要保护合法的私有财产，这等于对民营企业的“原罪”问题，不像以前那样抓住不放，您怎么看待？

　　李学斌：就不存在“原罪”问题。如果要研究“原罪”，倒不如研究“原功”，好好总结一下民营经济发展的经验。“原罪”这两个字出自《圣经》，是说人一出娘胎就有罪，用这种说法来说民营企业在创业过程中的一些情况，也就是说民营企业与生俱来、普遍存在犯罪行为，这是不符合实际的，也是不正确的。

　　咱们国家的民营企业，不是旧社会资本家的延续，而是改革开放时期成长起来的，他们是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不存在资本主义社会历史上的那种“原始积累”，更不存在什么“每一个毛孔里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那种罪恶。民营企业家们是在比较困难的情况下创业的。在民营经济发展的起始阶段，在由不允许到允许这个过程中，在一个时期里，怎么样搞非公有制经济，没有那么明确的法律和政策，有的是搞公有制的法律政策，是搞计划经济的法律政策。个体、私营经济，一上来、一出手就可能碰到这儿、碰到那儿，出现所谓“不规”行为或打“擦边球”、“钻政策的空子”，甚至有的还违背了现行法律法规。对这些问题，我们应该实事求是、依法办事，是什么问题就按什么问题来办，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民营企业在生存和发展中，冲破旧的、不合理的制度，并通过这种冲击使不合理的制度发生变革，使实践逐步丰富，使各方面认识逐步转变，从“不准”，到“可以”，到“有益补充”，又到“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再到十六大和十六届三中全会肯定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直到最近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宪法》修改，用根本大法确定了非公有制经济、民营经济的地位，和相应的个体私营经济的法律保护。应该说，民营经济的发展，不但创造了财富，而且还做出了推动历史发展的贡献。这应该是功劳呀，还是罪呀？我看应该是大大的功劳。

　　大多数民营企业家是守法的，是靠诚实劳动发展的，而且积极回报社会，有不少已经被选为各级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对于民营经济发展中的问题如果不加以区分，不做分析，就弄出个“原罪”的说法，这既不符合实际，也挫伤民营经济进一步发展的积极性。至于走私、贩毒、诈骗等犯罪行为，任何时候，都是不允许的。经济生活中的违法犯罪行为，不论什么时候发生，都要依法追究，但这和所谓“原罪”不是一回事，不能看得太重了，太过了，更不能“扩大化”。

　　七日财富：实际上，经济维权，主要是扫除发展过程中的种种羁绊，主要是解决管理方面的束缚问题，况且，有经济学家也说，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政府的主要职能是确定产权，您怎么看？李学斌：现代经济社会由企业、消费者和政府三部分组成。产权明晰很重要，政府要做这个工作，政府的作用是多方面的，都很重要，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政府的作用。政府要积极引导，要制定政策，创造环境，确定产权，使市场的主体在政策的轨道上，在法制的轨道上健康发展，安全运行。但现在有些地方是不是干预还是多了一些。去年我在一个地方调查，有一个企业反映，什么都审批完了，最后就是在门前挂一个牌子，这个牌子怎么制、怎么写、怎么挂，还要再经过四个单位审查同意，每一家还都要收费。还有一个企业反映，他的一个工程从申请到开工，跑政府各部门跑了一年多。这都是往事了，以后肯定会好的。七日财富：您以为政府为民营企业发展应该提供哪些服务？李学斌：温家宝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我们省李成玉省长的政府工作报告，都十分重视政府自身建设，转变政府职能。我理解，当前政府转变职能要由简单放开向积极引导转变，向责任政府、服务政府、提供公共产品的政府转变。创造可持续发展的环境，引导民营经济向新领域、深层次、高水平发展。当然，也要“依法实行监督和管理”，这也是宪法修改所确定的，既要放手、放胆发展，又要给予空间，进行引导和保护。在某种意义上，市场经济就是民营经济，搞市场经济就要发展民营经济。现在民营经济已经不是要不要发展，而是如何加快发展的问题了。实现中原崛起的目标，必须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在全省尽快形成中小企业“铺天盖地”、大型企业“顶天立地”的发展局面。这才是最重要的。4月份，民促会将和其他有关单位共同举办“民营经济与中原崛起”高层论坛，到时还会对这一问题进一步探讨。采访手记民营经济的“原罪”问题，一直以来都争论得热热闹闹的，而李学斌却旁逸斜出，一语推倒“原罪”论，打出了自己的“原功”旗帜。此时，一直都很平静的李显得有些激动。对于李的角色换位，有人不解，以前是检察长，很多时候是为国有企业服务的，而现在退了，却来为民营经济和私营企业服务。或许，这就是答案。到沿海考察，恨河南的民营企业数量少，恨河南的民营企业步子小；到河南的民营企业考察，恨不能让他们一举变大做强。他说，因为这些都是决定经济能否快速发展的关键。春天已经大踏步走来，李学斌也在努力为春天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