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申

　　杨成武与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有着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1939年11月3日，雁宿崖战斗打响后，白求恩马上去找聂荣臻司令员，要求到前线去抢救伤员。这一天，杨成武部全歼日军一个独立步兵大队500余人。当晚，白求恩就赶到第1军

紫光扫描仪服务创新高 中国网络通俗歌手大赛 金手指颁奖大典紧急招 古天乐新片征召女主角

分区甘河净医院，参加了伤员的抢救工作。

　　5日深夜，在易县南管头司令部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马，阔步走来。只见白求恩身穿粗布棉军衣，腰间系着皮带，绑腿整整齐齐，穿着一双山里人常穿的老布鞋，鞋底足有半寸多厚，走起路来，噔噔地响，特别精神。

　　白求恩毕业于多伦多大学医科，曾任蒙特利尔皇家维多利亚医院胸外科医生和圣心医院胸外科主任。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受加拿大和美国共产党的派遣，率医疗队来到中国，1938年经延安到晋察冀军区医院。他全心全意为八路军战士服务，与战士们同甘共苦，拒绝给予他的生活补助费，并写信给毛泽东请求把这笔钱留作专供伤员之用。

　　杨成武在军区后方医院住院时，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白求恩，后来白求恩又两次带领医疗队来过第1军分区，他和白求恩早已是老朋友了。他握着白求恩的手说：“欢迎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当时，杨成武部的医疗条件很差，有了重伤员，只好送往后方医院。有时路远，伤员会牺牲在半路上。所以每当担架队出发时，杨成武的心就像刀剜一样难受，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医院，能不能再回来。对于白求恩的到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杨成武发现白求恩手指上裹着纱布，握手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关切地问是怎么回事。白求恩不在意地说，划破了点儿皮。后来才知道，那天白求恩在甘河净医院，抢救雁宿崖战斗中的伤员，为一个颈部患丹毒合并蜂窝组织炎的战士动手术，不慎划破了手指，感染了病毒。

　　白求恩声音洪亮地说：“聂司令员派我来的，说你这里还要打大仗！”

　　杨成武笑道：“你要求来的吧？”

　　白求恩说：“战士们在哪里倒下，我就应该在哪里救治，再不能让伤员死在路上了。”

　　刚刚坐定，白求恩又说：“杨，我向你要东西来了，500副夹板、1000副绷带，还有拐杖、担架……”他一口气说出一大串名目。

　　杨成武问：“什么时候要？”

　　白求恩说：“明天”，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1时了，改口说：“不，今天中午12时！”

　　杨成武有些吃惊，那么多东西，怎么做得出来呀？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中午，杨成武陪同白求恩去验收。白求恩非常满意，连连点头：“好！好极了！让我把伤病员的感谢转赠给你，亲爱的杨！”

　　很快，在孙家庄附近的一座全神庙里，白求恩开始了伤员的救治。这时，他感染的病毒，已经扩散至全身，体温升高，但他仍就连续工作十七八个小时。7日，黄土岭战斗打响后，伤员数量大大增加，在过度劳累的情况下，他的病情逐步加重。

　　杨成武在战斗间隙去看望白求恩，才知道他的体温已高达摄氏39度以上，便劝他停止手术，返回后方医院治疗。

　　白求恩说：“战士们是为反法西斯作战而负伤的，我不能见死不救！”

　　杨成武改用强硬的口气说：“白求恩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手术！”

　　白求恩停下来，用幽默的口吻说：“杨，在晋察冀，聂荣臻老大，我老二，为了抢救伤员，你的命令我可以不听。”说着，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当夜，杨成武在向聂荣臻汇报战况时，特别报告了白求恩的病情，还说看来只有你下命令了。

　　聂荣臻说：“那就转达我的命令，并告诉他，病情好转之后，我会批准他重上前线的。”

　　第二天拂晓，杨成武骑着马飞速赶到全神庙时，白求恩又在做手术了，看着他疲惫的身影，杨成武眼睛湿润了……为了多救活一个战士，为了保住战士的一条腿、一只胳膊，为了让战士少受一分痛苦，他一直在呕心沥血地工作着。一个外国人，已经成为每一个八路军战士的榜样，每一个共产党员的榜样！

　　直到手术做完了，杨成武才轻轻地喊道：“白求恩同志！”

　　白求恩转过身来：“杨！怎么，又来重复你的命令？”

　　“不，是聂司令员的命令！”

　　片刻，白求恩耸了耸肩，说：“那好，我服从命令。”然后，指着庙外，说：“还有两个重伤员，有生命危险，做完手术，我马上走。”

　　当杨成武还在犹豫时，白求恩已经让战士把伤员抬上手术台。

　　那个伤员反复地喊：“白大夫，我不做手术，请你去休息。”

　　白求恩态度温和地说：“小同志，做了手术，你还能上战场。要听话，这是杨司令员的命令！”说着白求恩向杨成武使了个眼色。

　　杨成武含着泪，望着那个伤员，微微地点了点头。

　　手术之后，白求恩已经站立不稳了，杨成武扶着他躺在担架上，选了最好的担架队员和一个班的战士，让他们带上刚刚缴获的日军的奶粉和罐头出发了。

　　送到村口，白求恩握着杨成武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杨，我还会来的。”“我们等着你！”杨成武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他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与白求恩见的最后一面。

　　四天后的11月12日，白求恩在唐县后方医院与世长辞了。噩耗传来，杨成武异常悲痛。他原想等反“扫荡”胜利后，把白求恩请到军分区司令部来，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再为军分区的医疗工作做些指导，谁知竟不能了……

　　退居“二线”后，杨成武在儿孙的陪伴下，多次重返过去战斗过的地方，缅怀逝去的战友、教育后代继承革命遗志。而白求恩逝世的河北唐县医院遗址、五台山后方医院遗址等地，更是他寻访的重点，每临此地必亲率儿孙向白求恩的遗像鞠躬默哀。

　　杨成武去世后，在他的灵堂里参加悼念活动的人群中，有一群少先队员特别引人注目———他们举着两面“白求恩中队”的鲜红的旗帜，他们是中国少年先锋队学习白求恩精神的一个缩影，他们从河北邯郸市峰峰矿区和张家口市赶到北京，凭吊杨成武爷爷，为的是他们心中的一份执著，继承革命先辈遗志，发扬光荣传统，努力像白求恩那样，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解放军报2004年03月29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