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书店招租风云突变内幕(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06日00:00 温州都市报

　　3月16日，温州新华书店原址招租爆出冷门：神秘买家“爱地”以高出标的一倍多的总价747.6万元，将4间店面悉数纳入囊中。十几天之后，伴随着头号房客“爱地”以及排名居前的投标主角纷纷弃标，外界对这场一开始就悬念迭起的招租风波，由最初的惊奇与感叹转化为更多的不解和质疑。自始至终，本报记者跟踪采访，意在披露事件真相及其带来的反思。

　　新华书店原址招租20天风波质问招租背后五大疑点知情人士曝料：类似事件曾经发生专业人士提醒：规范“游戏规则”

　　短短十几天时间，新华书店所有员工的心都因为中心门市部原址招租而坐了一回“过山车”———这些位于五马街和公园路交叉口的黄金店面，曾以高出标的一倍多的总价747.6万元被人“拿下”，但随后，高价“房客”又迅速放弃。一番你退我让之后，新华书店四间店面中的1、3、4号店面终于有了着落，虽然最终价格仍远远高过标底，但却比当初的中标价整整低了137.39万元。

　　招租投标对温州的新华书店来讲还是生平第一次，招标之后，这位“新手”就碰到了一连串的“想不到”。本报记者作为事件的关注人也跟着“开了一番眼界”———

　　事件回放：喜从天降

　　3月13日，新华书店中心门市部搬到温州书城开始试营业。在确定搬家时，新华书店的高层就做了决定：把坐落于五马街和公园路交叉口，面积达1700多平方米的书店原址租出去。为了公平起见，新华书店董事会决定采取明标暗投的形式进行招租，四间店面，标底为年租金299万元。

　　3月16日上午，在温州书城三楼会议室，新华书店原址的招租投标争夺激烈，参加投标的有森马、拜丽德、意丹奴以及从温州各县（市、区）赶来的多家企业，还有为数不少的自然人投标者。当天中午11时左右，招标结果揭晓：四间店面均由名不见经传的爱地经贸有限公司拿下，四间店面的中标价分别为：358万元、178万元、95.8万元和115.8万元。

　　谜底一揭晓，全场哗然———中标价总共为747.6万元，比标的整整高出一倍多。现场的几位新华书店高层笑得合不上嘴，在场的员工则忍不住发出惊喜的呼声，兴奋之情跃然脸上。

　　招标会一结束，以为已成定局的新华书店方面将押金退还给未中标者。“出这么高的价格，到时候肯定有废标的！”“这么快就退押金了，万一要是有人弃标，怎么办？”有人在兴奋的人群中小声嘀咕。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新华书店员工显然没有听到。

　　招标会上的中标答案

　　情况突变：煮熟的鸭子也会飞

　　根据招标须知，“法人中标者可在中标后三日内与本公司协商具体租赁细节事宜，签定租赁合同”。本报记者在招标会后的三天里，每天上午一早和下午5点之前都给市新华书店去一个电话，但是直到第三天下午，得到的消息还是“没有定”。隐约之间听到的消息是，“爱地”觉得自己的报价太高了，想和新华书店方面商讨有没有“降价”的可能。虽然这一说法当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每次询问记者得到的答复都是：“还没来签合同，有消息一定通知你。”在电话中新华书店有关负责人透露了最新消息：2号、3号、4号店面“爱地”都已打算放弃，1号店面还在考虑之中；而2号、3号、4号，报价紧随“爱地”之后的森马集团则表示“要定了”。

　　想不到的是，十天之后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而且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爱地”放弃了1号店面！报价紧随“爱地”之后的森马集团也宣布放弃2号、3号、4号三间店面！新华书店在投标时规定，中标者放弃后，根据投标者的报价排名，以顺延的方式由下一位代替。3月30日，3号店面排名最前面的三位投标者都宣布放弃，排名第四的代表、一家体育用品公司的冯女士意外中标，其报价为72.21万元。4月2日下午，1号店面被排名紧随爱地之后的王晓丹（自然人投标者）租走，报价302万（含属于温州联谊公司的300多平方米）；而4号店面前八名投标者都宣布放弃，最后被排名第九的自然人投标者以58万元的价格拿下，仅比底标高出10万元。截止记者发稿时止，新华书店已经落实的三间店面最后年租价为432.21万元，比“爱地”的总报价少了137.39万元。

　　新华书店招租背后的五大疑问

　　疑问一：“爱地”怎么啦？

　　爱地经贸公司是这次招标会中闯出来的黑马，但对于这家出手大方的企业的背景，在场的投标者和媒体记者几乎无人知晓。3月16日竞标结束时，本报记者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耐心地等“爱地”的负责人出现。过了一会儿，这个神秘人物终于露脸了———竟然就是大家在现场猜测的可能是森马童装代表的年轻女子！记者看到她小心地环顾四周，然后对新华书店董事长胡振霖说“改天我们约时间再谈一谈吧！”在场的几个记者几乎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小姐，我们先谈一谈好吗？”没想到，她扭头就走。“小姐，等一等！”她竟然一路小跑着出去了，等到众记者反应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追！于是她在前面跑，记者在后面追，三楼、二楼、一楼，还是被她逃脱了。在这企业扬名的大好时机，“爱地”为什么拒绝采访？

　　参加投标的一位人士对于“爱地”的弃标并不感到奇怪，而在现场更有人早就预测，“爱地”可能会弃标。3号店面的承租人冯女士这样分析，“爱地”的报价太高，比市场价高了近1.5倍，这样的租金一般企业都较难承受。至于“爱地”为何弃标，记者经过多方途径打听“爱地”负责人的身份和联系方式未果，因而没有办法从“爱地”的口里得到弃标的真正原因。不过知情人含糊其辞地对记者说了这么句话：“爱地”肯定是要弃标的。

　　疑问二：爱地、森马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早在招标会一结束就有知情人士预言“爱地”会废标？2、3、4号店面“爱地”怎么刚好都压着森马集团出价？“爱地”牺牲押金，舍弃最高报价，是为了成全森马吗？在投标会现场，就一直盛传“爱地”和森马是“一起”的。而“爱地”的拒绝采访也让在场的人士更加怀疑，难道“爱地”和森马童装的竞标人真是同一个人？一连串的疑问压在了记者心头，“爱地”和森马到底什么关系？

　　3月16日下午，记者给森马集团负责人打电话，不料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森马集团参加投标的谢先生则表示，没有听说过“爱地”这家企业，希望记者不要深究下去。不过此后，森马集团有关人员给本报另一位记者的解释是，森马和“爱地”是战略伙伴关系。然而有关业内人士透露，“爱地”和森马实际上是一起的。记者从其他渠道打听到，“爱地”和森马似乎真的有某种联系，据说“爱地”弃标时的理由就是，自己是森马集团的子公司，所以甘愿让给排名第二的森马集团。只不过，最后大家都没料到，森马集团会全线退出。

　　疑问三：到底有谁来投标？

　　新华书店1号店面因为面积最大，又有三个楼层，自然成为众商家追逐的焦点。报价排名第二的自然人王晓丹能出302万的高价，肯定也是个有些来头的人物了。有趣的是，4月1日上午，记者在新华书店总经理办公室碰到前来洽谈1号店面的承租人，这个承租人竟然就是拜丽德服饰有限公司有关部门的负责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知情者透露，王晓丹是拜丽德的员工。拜丽德服饰也是有备而来，不仅以公司的名义，而且还来了好几个自然人，除了王晓丹，还有其他几个人很可能也是该公司的员工。

　　4号店面的中标者是自然人投标者林之萍，报价58万元，但记者4月2日下午在新华书店办公区看到，过来洽谈租赁事宜的是3月16日记者采访过的意丹奴服饰有限公司的部门负责人———原来如此！有知情者告诉记者，意丹奴采取的战术和拜丽德基本一致，而且为意丹奴投票的自然人也可能不只一个。

　　3号店面最后中标的是冯女士，她在闲聊时无意间说到，她们参与竞标的时候也来了三个自然人，主攻2号、3号店面，共投了5票。

　　难怪新华书店副总经理李旭贤早就疑惑，那天竞标时，怎么会有那么多自然人临时过来登记，就连爱地经贸公司也是如此，原来有的一家单位都来了好几个人，而目前中标的1、3、4号三间店面的承租人无一例外地使用了这种方法。

　　疑问四：为什么迟迟没有结果？

　　根据此次招标的规定，招标结束三日后就可与新华书店商量具体的租赁事宜，但是现在20天过去了，四家店面还有一家没找到婆家。这半个月来，新华书店的高层们一刻也没有闲过，因为很多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爱地、森马集团相继弃标之后，新华书店的高层一下子傻了眼：这下怎么跟员工交代呢？副总经理李旭贤只能按报价从高到低一家挨着一家重新通知下去。2号、3号店面的第三位报价者经过一番考虑后，均表示放弃，这样就要通知第四位，而4号店面的中标者，已经是通知到了第九位。

　　为什么被通知到的报价者都要考虑再三，有的还一再拖延？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不少企业主要是利用这段时间和新华书店讨价还价，有的还有可能劝说过其他企业放弃。据了解，1号店面夺标的“爱地”比第二位报价者王晓丹高出56万元，传言“爱地”曾劝说新华书店以略高于302万元的价格租给自己，但遭到了新华书店的拒绝；传言第三位报价者森马集团也可能劝说过拜丽德放弃，遭到拒绝；因为第四、五、六位报价者可能均代表拜丽德的利益，传言拜丽德可能也劝说过森马集团放弃，遭到拒绝后最后以王晓丹的报价承租。

　　疑问五：新华书店为什么乐不起来？

　　这几天，市新华书店的几位领导已被这些突发事件搞得疲惫不堪。副经理张丽娜禁不住感叹：“商场如战场！”总经理胡振霖则感慨：“真是空欢喜一场！”再见到记者的时候，胡已经可以很内行地猜测出每间店面可能会发生的变故，胡还随身带了一张纸条，上面记的都是四家店面的投标者从高到低的报价，几天的交道打下来，胡已经能估计得出店面会在什么价位租出去了。半个月之前“爱地”以高出新华书店预期1.5倍的高价夺标所带来的惊喜如今已烟消云散，留给他们更多的是总结和思考。

　　“如果当初把押金提高到二三十万元，或者五十万元，他们为弃标付出的代价就高了；如果当初先不退还押金，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轻易弃标了；我们还是太相信他们了，当初森马集团志在必得，排名又在第二、第三，所以我们就只留了‘爱地’的押金。”胡这样告诉记者。更让他们头痛的是在租赁合同还没签定，租金还没到手的时候，地税局的工作人员却已经找上门来了，赞助、募捐等等更是纷至沓来，新华书店的领导正被竞标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困扰着。胡还说，温州书城开业实际上是负债经营，为了兴建书城，他们向银行贷款近7000万元，光贷款利息每年就近300万，原址招租是为了减轻贷款压力。

　　知情人士曝料：温州商家遭遇过类似事情

　　这次招租，新华书店在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一次从“暴富”到回归“平常”的过程，刚从惊喜中失落地醒来的新华书店董事长胡振霖面对记者采访时，语气中多少还带着点“难过”：“以前从来没有招标过，也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说这句话的时候，新华书店原址的四家店面还只落实了一间，但是一连串的放弃和“讨价还价”已经让胡对招标里“进进退退”的游戏规则看得很透了，“这四家店面的租金可能会跌落到我们预期的价位上，你们等着瞧。”在胡看来，这次的招租投标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和惊喜了。

　　还好，胡很快就给自己的心理找到了平衡，就在新华书店的四间店面还没有正式落实的时候，就有知情人士给胡振霖打了一“针”：以前我市一家比较有名的公司在招租投标的时候也碰到过中标者“讨价还价“的类似事情。

　　为了证实，记者特地与该公司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哪知，该负责人一听是有关招标的遭遇，赶紧以自己正在开会为由挂掉了电话。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拍卖师告诉记者，在温州其实很多招标都是不规范的，其实招标活动可以委托给有资质的招标中介公司，招标公司的操作比较规范，更能保证招标人的利益。但是温州的一些商家为了不惹麻烦，碰到会讨价还价的精明的中标者都是“算了”。

　　律师、专业人士看法：

　　据了解，温州还没有一家合法的招标中介公司，记者从一拍卖行处打听到，浙江省现在只有两家招标中介公司是有资格的。为了能听到专业人士对此次招标的看法，记者通过专业网站找到了宁波市国际招标有限公司。该公司一翁姓专业人士明确告诉记者，其实新华书店这次应该是招租竞拍，但不管是竞拍还是招投标，一家企业只能只有一个投标人，根据2000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规定，“投标人不得相互串通投标报价，不得排挤其他投标人的公平竞争，损害招标人或者其他投标人的合法权益。两个以上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可以组成一个联合体，但要以一个投标人的身份共同投标。”根据他们公司以往的惯例，如果发现投标人一人多投，或者一家公司有好几个投标人，要么取消资格，要么根据情况，只取一个投标价。

　　浙江平宇律师事务所戴北平律师就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建筑工程招标必须要通过规范合法的招标公司进行，但是类似新华书店的这次招标可以自组进行，但是招标过程中，一个投标人只能代表一个企业的利益，如果发现几个投标人都代表一家公司利益，证据确凿的话可视为串标。方欣慰林剑静／文陈侄辉郭大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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