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城中村”的“三世轮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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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22日10:12 燕赵晚报 | |||||||||
“记者扎根儿居委会”特别行动之建安社区 从和平东路到长征西路,从平安北大街到长征街,47栋建于不同年代的楼房构成了建安社区的“边框”,“边框”里边却“深藏”着一个伴随了石家庄80年城市发展史的“老城中村”———任栗村。如果说任栗村的80年变迁是一场“轮回”,那么支配这场“轮回”的绝对不是“宿命”,而是城市发展的客观规律。
今生:“大杂院”让人“忍无可忍” “快拆了吗?”“有信儿了吗?”记者在建安社区“扎根儿”的这些日子里,听任栗村居民谈论得最多的话题总围绕着两个字:拆迁。 按照石家庄市城中村改造的方案,2005年之后,任栗村将彻底从石家庄的版图上消失,化身为一个崭新的现代化社区。这个消息使生活在这里的3400多户、10000多名居民兴奋不已。 不亲自到任栗村里面走一走,你根本无法相信,在市中心的黄金地带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极脏、极乱、极差”的“大杂院”:旧楼房、破平房像密密匝匝的“鸽子笼”,街道窄得“转不过身”、胡同“下雨流不出水”,垃圾随处可见,老公共厕所臭不可闻……用居民的话来说,就是挤得“喘不过气”,脏得“没地方下脚”,乱得“没法儿整治”,让人“忍无可忍”。 “谁愿意生活在这么个大杂院里!赶快拆吧,拆了就好了。”在任栗村居民的声声呼唤里,石家庄市吹响了“改造城中村”的“进军号角”,任栗村的改造也进入了最后的“攻坚”阶段。 前世:风雨80年走进“死胡同” 1925年,石家庄村、休门村、栗村脱离获鹿县,纳入“石门自治区”,构成了石家庄80年“城市化”的“核心”。当时,栗村以平安路(现在的平安大街)为中心,西边是姚栗村,东边是任栗村。任栗村以东,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乱坟岗”。随着石家庄城市的发展,动力厂、绒织厂、31中等单位买下了任栗村周围的“领地”,盖起了工厂、学校、宿舍,任栗村不断缩小。 到了20世纪80年代后期,石市房管部门为了改善“老栗村”的生活环境,曾经对任栗村一部分进行了拆迁改造。也正是这轮改造,把任栗村这个“老城中村”一步步挤进了无路可退的“死胡同”里:好改造的地方都改造了,留下的“核心部分”更脏、更乱、更差,改造的难度也更大。1997年,任栗村的“西邻”姚栗村先行一步完成了改造,姚栗村居民彻底告别了大杂院,住进了“栗新小区”。但处于“死胡同”里的任栗村情况太复杂,矛盾太集中,工作太难做,一轮轮摸底调查无果而终,一个个方案被打破推翻,拆迁改造一推再推,难以启动。 来世:新社区在阵痛之后诞生 按照石家庄2004年城中村改造的计划,任栗村旧村将由河北中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石市和平路房管所合作开发,整个改造拟分二期完成,一期拆迁改造预计在2005年5月完成。如果拆迁改造工作进展顺利,“任栗村”将逐步消失,化身为一个现代化的新型社区。 谁不愿意告别这个大杂院?谁不愿意住进新房子?但是对任栗村居民来说,这场改造,却不仅仅是拆掉旧房,盖上新楼这么简单。 长年以来,随着城市发展,任栗村的居民已经彻底告别了土地,成了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家里的老房子既是他们栖身的“窝”,也是他们谋生的“工具”———把一部分房子出租给进城经商的外地人,靠房租养家糊口。一旦拆迁改造,住进新楼房,任栗村居民原来的生活方式也将不可避免地被彻底打破:他们不仅将失去“房租”这笔收入,还要承担起“养新房子”的花费。 对一套新房子的渴望与对高生活成本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使这个处在新旧交替“临界线”上的“都市村落”,面临着一场“涅”前的阵痛。于是,任栗村的改造注定躲不开这样一个沉重的命题:不仅让居民的生活环境得到改善,还要保障他们的正常生活。 扎根儿日记 一个老态龙钟的城中村 2004年4月9日,星期五,晴 华平社区居委会的张大姐在“送别”我的时候说,华平社区的“邻居”建安社区里面“藏着”一个和休门一样古老的“城中村”。张大姐建议我把建安社区当作“扎根儿居委会”的下一站,理由是“不去看看,也许一年后就没了”。 于是,在这个晴朗的春日下午,我悄然来到了这个传说即将消失的“老城中村”———任栗村。 一个朝气蓬勃的居委会 2004年4月12日,星期一,晴 第一次走进建安社区居委会大门时,我与乔燕主任擦肩而过——我没有想到,这个古老的城中村,居然会拥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居委会主任。 建安社区居委会一共有7名成员:乔燕、姚慧璞、范蕾蕾这三位专职主任分别出生于1970年、1975年、1979年,他们的平均年龄不到30岁;4位兼职的“老主任”也都在50岁以下。除了2002年才“入行”的范蕾蕾之外,其他6位主任都称得上“老社区工作者”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7年以上。他们与我一见如故,而且在几句话之后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贴心人”,那一句句包含着委屈、无奈、沉重、执着、豁达……诸多意味的话语,把我卷进了难以言说的旋涡。 走进“城市村落”的内心 2004年4月15日,星期四,晴 下午,乔燕再次把我带进了任栗村的“迷宫”里:狭窄的街道,仅仅能容下一辆三轮车通过的胡同,胡同里面套着小胡同,小胡同里大杂院套着小杂院——若不是她带着,我走不了一会儿就得迷路。整整一个下午,我们在这个迷宫里穿行;整整一个下午,我们面对一个个无力破解的难题而焦虑着。我突然醒悟:若不是有一个朝气蓬勃的居委会,怎能“扛得动”这个最脏、最乱、最差的老社区呢? 采访札记 春天里,一次漫长的旅行 从3月初到现在,我已经在“记者扎根儿居委会”的路上走过了一个多月的漫长旅程。 从“华新路社区”这个刚刚成型的商品化社区,到20世纪50年代始建的企业宿舍“棉一社区”;从华平社区这个城市夹缝里的“大杂院”,到经历了80年风雨沧桑、一步步被挤进“死胡同”里的建安社区,我在“社区居委会”这片浓缩了城市生活“原汁原味”的土壤里扎下了根儿,并在这个城市的历史、现实与梦想中间负重穿行。4个社区,28位居委会主任,140多个低保家庭,160多项社会工作,10000多户、30000多名社区居民的喜怒哀乐、衣食住行……蓦然回首,我的心里已经装下了一幅庞大的、色彩斑斓的“都市生活画卷”,而我所了解的这一切的一切,还仅仅是整个石家庄市368个社区的1! 在社区生活这片广阔的天地里,我和一个个社区工作者交上了朋友:热心的老常、风风火火的张大姐、朴实淡泊的曹大姐、活泼开朗的乔燕、憨厚的居委会“小主任”范蕾蕾、兼任“居民物业小组组长”的“老主任”汲晓华、负重“拉车”的物业公司经理老马、沉稳老成的街道宣传委员杨晓东、实在干练的街道办事处干部段晓光……跟随着这些社区工作者风风火火的脚步,我体验着社区里忙碌、烦琐、“每天像打仗一样”的工作:计划生育、低保、消防隐患排查、收卫生费、防治禽流感、灭老鼠蟑螂、组织老年人健身、搞社区文化活动……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社区居委会在“居民自治”和“政府属地管理”的“临界点”上担当着“纽带”和“桥梁”,把一项项关系国计民生的政策、措施落实到每一栋居民楼、每一户百姓家;早晚晨昏,风霜雪雨,居委会里的“当家人”在“社区生活”这个大舞台上挥洒着耐心、热心、爱心、责任心。他们把酸甜苦辣藏在心里,他们把困惑与沉重担在肩上,他们默默无闻地工作着,不辞辛苦地忙活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