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咎辞职的成都市公交集团董事长李祥生和总经理朱纪常昨接受本报专访

　　岷江评论-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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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7日，国内许多网站以“成都公交15小时连闯三祸造成2死44伤”为题转载报道了近期3起涉及公交车的事故。成都公交10年来9度荣获“安全生产单位”的形象遭遇空前危机。

　　昨日，成都市公交集团董事长李祥生和总经理朱纪常引咎辞职。

　　这是去年底《四川省党政领导干部引咎辞职暂行办法》出台以来，媒体公开报道的成都国企领导人引咎辞职之首例。

　　李祥生在辞职书上写下“愿后继者以此为鉴，安全责任重于泰山”作为临别赠言。他于1975年进入成都公交，最后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开了他奋斗近30年的岗位。

　　这些事故有怎样的前因后果？成都公交为什么走到今天的困境？昨日，李祥生和朱纪常先后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事实上，我们的事故率在下降　

　　成都商报：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公交事故的频繁发生？是巧合还是必然？

　　朱纪常：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我从1995年到任，当时集团下辖公交车不到1000台，现在增加到3200台；当时日载客量为60万人次，现在增加到200多万人次。这3200台车每天运行里程达50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12圈。城市汽车增多，道路建设滞后，公交车行车情况变得相当复杂。这段时间公交事故集中发生，我们很沉痛。但从我们的“安全事故间隔公里”来看，实际上近几年公交集团的事故发生率在下降。

　　(记者从安营部第一副经理赵忠和处了解到，2002年，公交集团造成死亡以上事故为18起，2003年降为10起。)

　　李祥生：公交集团现在以每年递增500台车的速度在扩张。社会对公交车驾驶员素质的要求在提高，但事实上我们招收驾驶员的门槛并不高。我们甚至在成都市内招不到合适的驾驶员，只有到内江、安岳等地区去招人。一是因为A照的要求较高，二是因为一些人吃不下这种苦。一名驾驶员干得好每月最多能拿到1500元，售票员则只有几百元。

　　成都商报：如果说98路车碾死女中学生的事故有客观外部因素，42路车与5路车在站台追尾，司机是不是难辞其咎？

　　李祥生：据查，42路车刹车并没有失灵。当时一环路上正在修路，确实是驾驶员观察不够、跟车距离过近，操作不当的原因。

　　成都商报：人们经常反映公交车驾驶员开“霸道车”？

　　李祥生：是有这样的驾驶员不遵章守纪，另外，公交车庞大笨重的车形，也容易让小车驾驶员感觉到威胁。尤其是在慢车道靠边时，总会给非机动车形成抢道的印象。

　　公交驾驶员违章要受来自交警和公司的双重处罚。只不过，由于考虑到运送乘客的需要，公交与交管部门有约定，不采取当场扣照的办法。

　　5年前公交就取消了“卖票能手”评选

　　成都商报：从这几次公交线路拍卖红火的情况看来，公交是有盈利空间的。

　　李祥生：公交车带有公益事业性质，比如延长夜间收车时间，是为了保证城市的活力，不以盈利为目的。我们也没有盈利，一直亏损，以前政府每年有一定的补贴。这几年经营情况有所好转。

　　成都商报：为什么总有公交车抢道超速行驶，司乘人员是不是有创收任务和行车时限？所以经常要抢客和赶时间。

　　李祥生：我们有准点率的要求。要记录发车和收车时间，但考虑到城市堵车等特殊的交通状况，这一要求并没严格执行。通过发行IC卡和下一步GPS卫星定位系统的建设，就可能较好地解决这一问题。

　　另外，5年前我们就取消了“卖票能手”这种评选。我们不鼓励超额完成任务之类，哪台车收入过高我们反而认为不正常，有抢客嫌疑，反而要处理它。车队还采用了“超收并不多提(成)”的管理方式。但我们毕竟是企业，对每个车的营运收入还是有一定要求，要求售票员正确履职，但这个基本任务90%的人都能轻松完成。

　　还有，集团公司正在研究完善分配制度，降低经济考核比例，增大安全、服务考核比例，比如推行驾驶员安全等级工资制度。

　　成都商报：但人们确实感觉到有些公交车在你追我赶。

　　李祥生：我们每个线路发车都编有序号，排在后面的车不能跑在前头。在不同线路和不同公司但行车路线重叠的车之间，可能有这种现象。集团公司有质检队专门上路纠正这种情况。

　　我们重点要抓队伍素质。我们和城北中学联合办了十几年的公交职中，专门培训驾服人员。所有招聘的驾驶员需要经过再培训才能上岗。而且人手一张标准化服务规范的学习光盘。比如4路车的驾服人员就全部到武警指挥学院封闭培训了一个月。

　　成都商报：成都公交27日起宣布开始大整改。有些什么样的具体措施？

　　李祥生：从去年起集团就着手建立违章司机被辞退后进入“黑名单”制度，对全体驾驶员进行排查，包括技能、身体和思想三个方面的状况。不合格者坚决辞退，并且终身禁入公交行业。

　　另外，集团还着手建立驾驶员人才储备库。比如这次新招聘600名驾驶员。这样，只要驾驶员违章，就坚决停岗，由储备人员顶替。

　　(据赵忠和透露，2003年以来，已有80名多次违章驾驶员上了“禁入”黑名单，并有280名驾驶员因违章行为被勒令停岗学习。)

　　成都商报：你这次引咎辞职，想对集团的员工们说些什么？

　　李祥生：我是企业法人代表，是第一责任人。希望所有职工因此受到教育，以此为戒，把安全放到第一位，尊重人的权利，珍爱生命。

　　记者后记：记者在公交集团安全隐患限速公里警示图上看到，几乎所有线路都限速40公里以内，至于25日和26日两起死亡事故的公交车车速是否过快，还有待交警部门的调查结论。

　　正如兰成璋局长在昨天的公交集团干部任免大会上所说，公益性质浓厚的公交行业，必须要把社会效益和公共安全放到首位。要反思是不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制度，制度本身是不是够科学，如何把转让特许经营权和保证安全行车和公共利益结合起来。困难是暂时的，而事业是永久的。成都公交，人们厚望殷殷。本报记者徐琼 张睿 摄影刘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