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天蔚
虽然虐待战俘事件本身已经被制止，但它的影响却还在持续的发酵当中。而事态发展中最值得注意的信息，是小布什的道歉和美国国务院决定推迟发表“人权报告”。
5月3日，本报曾发表社评《虐待战俘暴露美英军队的道义窘境》，指出“虐俘”事
件暴露出美国的战争宣传与实际战争目的之间的矛盾，和因这种暴露而面临的道义窘境。而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显示出这种窘境有愈发严峻之势。小布什的公开道歉、美国国务院推迟发表人权报告，甚至有舆论要求小布什的心腹幕僚、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辞职，都证明事件已经很难以“个别事件”而对世界舆论进行解释，美国对伊开战的战争理由、战争目的、战争手段，都必须接受世界舆论的再次审视。
美国政府决定推迟发表的人权报告，题为《支持人权和民主———美国的记录2003-2004》，据称其内容主要是记录美国在过去的一年中如何在全球“推进自由和民主”。虽然我们对其内容难窥其详，但在“虐俘”事件曝光之前，推翻萨达姆政权、“解放”伊拉克人民，应该是作为“推进自由和民主”的重要成果而在其中大书一笔的。而严重侵犯人权、残酷虐待伊拉克战俘的事件曝光，使美国自己为战争定义的正义性质，也已经无法开口。一向以人权卫士自居，而且以此作为攻人之矛的美国，却在人权问题上噤声，可见“虐俘”事件对美国政府的冲击有多么严重。
而在对伊战争之初显得大权在握、颐指气使的拉姆斯菲尔德，却在伊战结束之后变得越来越背运。随着在伊拉克寻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萨达姆与拉登一伙勾结的证据无果，美国对伊开战的理由，只剩下推翻独裁统治、恢复伊拉克人权一项。而“虐俘”事件一出，这一条也有些立不住脚，于是美国的对伊政策，面对整体的质疑。作为对伊战略的主要制定者，拉姆斯菲尔德的责任，也绝非对部队管束不严这一项。按照政坛的一般游戏规则，拉姆斯菲尔德此时辞职下台，是临危救“主”的最好姿态。但是自“9·11”以来，小布什政府已经成了事实上的“战时内阁”，其对外政策基本上被由拉姆斯菲尔德主导的反恐战略所左右，因此对于小布什来说，否定拉姆斯菲尔德就是否定自己，让他下台，就是给自己使绊。所以他只好私下“批拉”、公开“保拉”，甚是尴尬。
至于小布什的道歉，也是同样的半遮半掩、不清不爽。小布什把他的致歉对象严格限定在“伊拉克战俘及他们的家人所受到的羞辱”，却没有针对所有伊拉克人民。如此严格的界定，使小布什代表美国政府所做的道歉，成为针对个别对象的道义歉疚，而绝没有由此而重新定义两国之间的战争性质，和反思美国对伊政策之意。所以他才能话头一转，指那些士兵的行为“不代表美国的价值观”。美国的价值观不倒，美国对伊战争的立脚点才能不倒，小布什才能不倒。
到现在为止，还不能肯定小布什已经过关。如果再有后续的资料曝出，如果美国国内和世界舆论继续穷追不舍，“虐俘”事件就极有可能演变为小布什的“战俘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