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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时被拐河南 27年难忘“巴县”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11日02:14 重庆商报

  4岁时李香荣被人拐卖到河南,27年来她的脑子里一直记着“巴县”和“长江”这两个词。

  27年来养父母都不愿告诉她的身世,但她的孝心使养母在弥留之际说出了她的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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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播出寻亲消息,当年丢失女儿的陈宗富夫妇认定她就是他们的女儿,今日李香荣将赴渝认亲。

  疑念 追问身世

  养父母一直守口如瓶

  昨日中午,自小被拐卖到河南的山城妹子李香荣取出30公斤红薯粉丝,里三层外三层包扎严实。她在电话里说,这些粉丝一半留给生父母,另一半将分发给当年的街坊邻居。养母弥留之际告诉她生父母在重庆。

  她说,对山城的记忆只有两个词:“长江”和“巴县”,它们从李香荣4岁时起,在脑子里爬行了整整27年。那是1977年4月6日,李香荣记得那天天色阴暗,她和父母兄妹去看电影,哥哥妹妹被邻居带回,她一个人走失街头。

  她记得,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在一片林荫下找到了她,由于又渴又饿,她又赌气抽身跑开了。之后被一个自称叔叔的人背上,离长江越来越远。辗转几天没有停留,她被那位叔叔丢在今天的河南省愿阳县陆寨乡许庄村,哭闹几天后,她习惯了喊两名陌生的大人爸爸和妈妈。

  没有记忆中的桥和路,离开了一起嬉笑打闹的朋友。但4岁的李香荣却死死铭记着走失前身边人常说的“巴县”和“长江”两个词。直到念书至初中二年级,她学会了查看地图,综合那两个词,她推断亲生父母就在重庆,而河南的爸爸妈妈是养父养母。

  养父养母很爱她,家里所有的鸡蛋、屋前所有果树挂果都给她和弟弟两人吃。但每每李香荣问及爸妈自己的身世,他们总是守口如瓶。妈妈总推诿说:“爸妈对你胜过亲女儿,你不晓得的事不要多问,对大家都好。”李香荣独饮痛苦,没强求养父母确认自己的推断,她必须维持这个平衡,河南每个亲人都很需要。

  27年之后

  养母说你是我买来的

  她长大后嫁了人,生了儿子育了女儿,在对重庆魂牵梦萦的思念中,像所有农村妇女一样种菜、割麦和喂猪。直到今年3月下旬,患食道癌生命垂危的养母唤她到床头告诉了自己的心事:“女儿啊,妈妈太爱你了,不愿把秘密带进棺材,你是妈妈花50斤粮票买来的,去重庆见你的亲生父母吧。”本月6日,养母辞世。本月2日,李香荣通过河南电视台记者千里连线重庆卫视,播出寻亲消息。次日,家住渝北区龙溪镇柳荫街的唐华秀、陈宗富两位老人经多方证实,认定李香荣就是他们当年丢失的女儿陈建君,与她取得了联系。

  昨天,李香荣用家中仅有的积蓄买了两张火车票,一张给8岁的儿子、一张给自己。她说,即将面对27年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今天上午10时将从郑州上车出发。

  比对特征 她和走失女惊人一致

  5月2日晚11时30分。家住渝北区龙溪街道柳荫街的陈宗富呵欠连连。

  这时,重庆卫视一条寻亲广告闪过电视荧屏:李香荣,1977年4月在重庆被人贩子拐卖,现居河南,寻重庆生父母。63岁的陈宗富一个激灵,他睁圆眼睛,一个单眼皮、黄头发的农村妇女简短掠过。老陈睡意顿失——她太像同年丢失的女儿陈建君了。

  这时老伴唐华秀正在熟睡,老陈从客厅踱步到卧室,从卧室踱步到楼下,如此反复直到鸡鸣。他叫醒老伴说:“我发现了君君的消息。”老伴像弹簧一样坐起,他们再难入睡,双双守在电视机前,等待重播广告字幕。

  等啊等。14小时后,终于等来了重播。黄头发!单眼皮!唐华秀险些昏眩:“老陈,你看,你看,那眼睛简直就是你眼睛的翻版。那鼻子,头发,天啊,她一定是我们的君君。”接下来,他们狂查电话,20小时后,接通了李香荣的家庭电话。唐华秀说,那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老陈稳住老伴发颤的身体说:“问吧,多问些问题!”老两口按起电话免提键,空气凝滞了!

  “看看你的两只耳朵后边,有些啥特别?”

  “老公看了,各有一个浅浅的小洞,但还没穿透!”

  “哦,君君的耳朵就这样,还记得老家哪些风景?”

  “老屋是三间土墙房,上街路过一煤店,有长江,有一座很长很长的桥!”

  “孩子,那就是27年前我们原江北县人和区龙溪公社松桥大队7生产队的老房子啊,想想外婆的样子?”

  “我离开的时候,外婆腿脚受伤,变得很瘦!”

  一切都惊人地一致,天衣无缝!唐华秀号啕大哭:“儿啊,还不快喊妈妈?”

  “妈妈!爸爸!”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压抑了27年的声音,再也无法重复。眼泪叭嗒叭嗒掉在电话机上,哭了许久,老两口才发现,小女儿陈艳握着湿毛巾静静地站在身边,默默陪着垂泪。

  解疑身世之谜 她用孝心揭开

  李香荣昨日在电话里说,她用重庆人天生的忠孝美德感化了养母,因此开始从大悲到大喜的豫渝之行。

  养母有一儿子,智力驽钝,买回李香荣,视为掌上明珠。在她向养父母追问身世时,他们都保持沉默。养母曾多次说,害怕香荣知道身世前往重庆找到亲生父母后,离开河南,从而失去香荣。为能经常看到她,养父母把她嫁到离陆寨乡仅5公里的婆家。

  香荣说,她很理解养父母有点自私的爱,并不怨恨二老。丈夫年年到山西打工,李香荣总先忙完娘家的农活后再忙自家,她对记者说,家里养有10只土鸡,每月上百个鸡蛋大部分送给了父母,小部分留给儿女。

  2001年,养父左身躯瘫痪。最初几月,香荣早上骑自行车去娘家,有时扶父亲走半小时路,有时推轮椅四下兜兜风。后来,她干脆决定,大多时间留在养父病床前,为让养父多有锻炼机会,她自己尽量多抽时间扶养父走路,不让他坐轮椅,也引导弟弟那样做。

  直到今年3月,养母患食道癌住进医院,卧床不起。李香荣叫回在外打工的丈夫,将子女交给公公婆婆,他们吃住都在病房。香荣说,养母病情进入晚期,不能吞食硬食物和烫食物。她把米粥熬好,碾碎粥中硬物,放冷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养母吃。另外,养母每隔10分钟要用水滋润喉咙,她因此两个月半醒半睡,休息的方式是倚着病床打盹。

  李香荣为养母治病花光了多年积蓄。她说,她觉察到养母随病情加重,眼神一天天更哀怜,也对她更有爱意。3月22日,“不愿将秘密带进棺材”的养母告诉了她的身世,她终于等到了揭开身世之谜的那一天。

  认亲亲子鉴定 破解心头疑念

  陈宗富说,要确定李香荣是不是君君,最终要依靠公安机关的亲子鉴定的结果。但不影响全家给李香荣早已计划好的日程。老陈说,家里已东挪西借筹集好了作亲子鉴定的数千元费用,并已联系好鉴定机关。他说,不管结果如何,李香荣从今以后都是自己的亲女儿,她孝顺、善良、吃苦,当之无愧。

  一家人还表示,家务事早托付给了街坊邻居,只待香荣母子一下火车,父母姐妹都去菜园坝迎接他们。鉴定完后,将带他们看看27年后沧海桑田的龙溪,看看山城夜景、看看三峡广场、逛逛解放碑。

  乡邻街坊约定 排队迎接“游子”

  在龙溪街道柳荫街,“君君”即将回家的消息飞进了街坊邻居家,大家商定:不管最终李香荣是否就是当年走失的陈建君,大家都要在君君父母家楼下坝子排队欢迎这位特殊的“游子”。

  唐华秀说,龙溪镇开发后,90%的街坊多数被安置在柳荫街。前后左右的十几栋房子都是熟悉君君的人,他们都表示要买君君最爱吃的东西,等她回来挨家挨户吃饭叙旧。一位名叫江礼芬的街坊说,她还记得在社办企业当工人时,君君总把掉在地上的大米一粒一粒拣进袋子里。

  接受采访的街坊一致说,君君现在在农村,是犯罪分子的恶行带来的结果,她永远是大家不变的君君,他们还说,即使来者不是当年的君君,也不改变安排,让她体验重庆人的好客和耿直。粗略估计,君君如不急于回家忙农活,她在街坊家可轮流住上半月。

  陈宗富说,君君走失时,父母都还是农民。后来开发龙溪镇,父母有了工作,现有国家发放的500余元退休金安度晚年。27年前的土墙房屋现已换成两室一厅的房子,由于儿孙们入住,挤是有些挤,但不准备让君君住旅馆,她妈妈成天唠叨,不管是不是女儿君君,都要夜夜和她一起睡。

  记者将消息告知了李香荣。她说,家处农村别无它物,只有储备的一些红薯粉条,这将是她带给老家的一份礼物。

  本版稿件由记者冉家祥见习记者陈保发实习生陈静采写(来源:重庆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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