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扶建邦

　　她们，正值豆蔻年华，梦每天都是清纯的；她们，大多数来自农村，向往城市的喧哗和繁华；但是，她们的服务是最辛苦的，收入是低廉的，她们是：一群工作在宾馆、酒店、大排档餐饮业中的打工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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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北海经济全面的升温，各种餐饮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同时也为广大女孩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就业的舞台。然而，在她们这群充满青春活力年轻女孩中，除了一天8个小时或者更多的工作时间外，青春不仅仅意味着可以透支的体力，更意味着憧憬、躁动、爱与被爱的渴望。记者把平时在采访时所了解到的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整理出来，以飨读者。

　　青春之后何处为家

　　在这些地打工妹的宿舍里，或者工厂的棚户里，一些二十三四的女孩挤在十八九岁的女孩中间，过着郁闷的生活。

　　今年二十五岁的阿莲就是其中的一位。她十六岁来到北海，从酒店餐厅服务员做起，换了大小七八家酒店，现在已经成了一酒店的一名餐饮主管。她说，她现在不敢回家，一回去，家里人便急着为她相亲。多年的服务员工作，在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交往中，对复杂的城市生活已经开始渐渐适应，有了一种强烈不回农村成家生活的念头。然而，困扰住她们的是，在现行的户口制度下，理论上她们还是应该回农村的，但实际上她们回不了农村。像她们这么大的年龄，回到农村“娘家”是没有位置的。农村的女孩大了，“婆家”才是她的去处，但她没有婆家。

　　阿玉是一个有一定理想的女孩。来时，总喜欢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而且还偷偷地写过一些稿件发表。但是平时，繁重的服务工作，无法有更多的时间来写作。她说，如果一有机会，她会“逮住”一个有家庭条件好的男孩托负终身。现实情况，这些女孩很难找到符合她们标准的男人，有些人就一拖再拖地耽误了下来。在未婚大龄女子群体中的人，大都是农村女性的优秀者、高层打工妹、技术性人才，或者已经通过打工有点自己的事业。尽管她们来自不同地方，挣钱有多有少，层次也不尽相同，但痛苦都是一样的。

　　她们留在城市也很难，在城市里呆下去的惟一条件是她必须有一份工作，没有工作就无法活命。在黄金旅游季节这个餐饮业生意火爆期间，她们只好每天用笑脸应付每一位来自南来北往的客人。城市中，只要她们的青春，甚至只要她们18岁到二十四五岁的六七年，大龄的她们在这场青春的角逐中，往往是被淘汰的对象，城市也没有她们的立身之地。

　　农村成了封存的记忆

　　有关社会问题专家在研究中提到，无论男女，只要进入城市，他们对婚姻爱情的期望值都提高了。同样是期待的提高，在女性这里会产生比较强烈的冲突，越是优秀的女子身上，这种冲突也就表现得越充分。

　　有一个打工妹朋友，18岁的高中生，人很聪明，长得也漂亮，写得一手好字，对未来有非常好的发展计划，只身去过广州，后来转到北海，美丽的海滨气息留住了她那份热爱大海的心。在工作中，她恋上了一个比她大10岁且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无法自拔。此时，这位男人的妻子来到她工作的酒店大吵大闹，要告她做“第三者”拆散家庭的罪状。没有办法，她只好回到老家结婚了。

　　一个有外出打工经历的女子，一般来说不会回乡去找那些没有外出打工经历的男子，她们会认为他们“土头土脑”。通常进入城市的女孩子心就高了，不大可能回农村去找了。她们有几种选择：一是选择城市中的较低端的男性，这样就解决了她的城市身份问题；二是选择一起出来打工的同乡；三是寻找其他地方流动来的男子；四是可能流落风尘。

　　前不久，一个朋友说了这样一件事。原来在北海某三星级酒店的杏子长得清秀端庄，人见人爱。一位当地的小伙子向她发起了爱情的攻势。正当要确定关系时，男孩家里极力反对，男孩只好听从家里。杏子看到自己转眼就可能成为城市居民户口的事黄了，一气之下在夜总会里做了“三陪”，开始坠入风尘。

　　18岁湖南女孩燕儿再也不愿意过原来那种整天对着太阳，在地里晒得像黑炭一样的生活，“我妈妈16岁结婚，17岁生我，我的小学同学也都结婚了，她们整天想着柴米油盐的事情，把我烦得要死。每次回家，村里都是风言风语地议论，是不是嫁个老板或者给别人做‘二奶’了？”燕儿每次回家，逢人就说有男友，“反正他们也不知道真假，要是说没有，才不会有人相信呢。”

　　城市中熙攘的车流人群取代了他们对乡村的记忆。他们和农村疏远了，他们期待未来的同时，对爱欲的期待也提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现在做酒店总台领班的阿兰总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一个同乡男孩，和我在一个城市打工，相距不太远，下了班两个人牵手散步，边走边聊，哪怕他长得不怎么样，挣钱也不多，我都乐意嫁给他！

　　苦 中 寻 快 乐

　　在餐饮行业中打工，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生活没有多大规律。加上在对待客人都要看眼色行事，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工作稍有不慎，便会遭到老板“炒鱿鱼”之祸。阿云说，一天下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晚上总想找个有依靠的港湾，抚慰一下工作疲惫的心灵。

　　摆脱艰辛的打工生活，寻求相对稳定的收入，寻求暂时的安定感。不排除其中有真的情感，但是这个情感是没有未来的。17岁就从老家四川内江出来闯北海，那时惠敏初三还未毕业。从小生活在小村庄，惠敏一直恪守祖辈的教导：女孩子行为举止不能太过随便，否则会遭到别人指点。而眼前的惠敏，已很难让人想象她曾是个不敢和男孩说话的农村女孩。

　　“起初还有点害怕，不过出来闯荡后，才什么都知道了一点。”惠敏常设想，如果家里知道她在外面的生活，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她指的“事情”是未婚同居。她的男友是同乡，也是酒店的一名厨工，在酒店不远的地方租了间约10平米的小房子。尽管同居了，惠敏对两个人最终能否在一起还是没有太大的信心，“只要眼前在一起开心就好”。毕竟，大多数在酒店里打工的女孩子还没有惠敏眼前的这份“开心”。

　　“许多时候，我们内心感到很孤独。”在外沙海鲜岛上某酒楼上班的廖妹，合浦人，她今年26岁，因离家较近，一有时间或放假她就会溜回家里跟男朋友在一起。她说，虽然辛苦一点，但总算能体会到情感快乐的慰藉。

　　记者在写完此稿时，不是因采访而采访，只是把平时在与餐饮服务员们简短的闲聊中了解到的。作为服务行业中的一大部分人群，她们的内心有着狂热、躁动，在如水的青春年华里，她们在为这个社会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辛勤地工作着，她们的情感世界是丰富的、深邃的。虽然她们有时欢乐和痛苦相互交织在一起，但痛并快乐着。

　　责编:劳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