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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乡间天使” ——宜兴社区康复员的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14日08:48 无锡日报

  宜兴山区和水乡,活跃着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由11个女人组成,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康复员”。人们赞誉她们为“乡间天使”。

  这是联合国参与的中国农村第一个社区康复示范项目,由宜兴市残疾人联合会负责实施,从1994年到今天整整十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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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每天走在乡间小道上,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用十分特殊的方式指导残疾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年复一年,宜兴已有1062名眼盲、聋哑、肢残者在她们手中得到康复,微笑着生活。

  坐直了,感受做人的尊严汉字中的“人”字是立着的,可是有些残疾人却终身立不起来。新街镇新街村的朱国琴,就曾在地上爬了38年!她自幼患小儿麻痹症,只能屁股向上翘着,两手两脚在地上爬行。丈夫欧顺华是低视力患者,原来在村子厂里上班,因事故轧断手指而下岗在家。家里生活全靠开一个小店。可是没钱进货,生意清淡,生活十分困难。一次,丈夫外出找工作遭遇车祸,终日躺在床上,痛苦得都不想活了。就在这时,镇里的康复员储云娣上门了。

  储云娣今年48岁,她40岁那年,丈夫患癌症不幸去世,留下了一对儿女。从此,她对社会弱势群体产生了特殊的同情心。2001年,她自告奋勇,申请当上了康复员,第一个就将朱国琴家列入了康复对象。她首先从心理康复做起,让朱国琴夫妇勇敢面对现实,树立自强自立的信心。这时,总部设在南京的爱德基金会,给宜兴市捐赠了一批轮椅,储云娣安排朱国琴作为代表,居然爬上捐赠仪式的主席台,爬上了轮椅,坐得端端正正。朱国琴流着热泪,昂首挺胸地大声说:“今天,我终于能坐直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人的尊严!”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康复员储云娣为了帮助朱国琴家自食其力,两次为她申请无息贷款。第一次是为她的小店申请了2000元无息贷款,增加流动资金,使原先只靠摆几包烟几瓶酒出售的所谓小店改变了模样。第二次是为朱国琴夫妻俩申请了3000元无息贷款,帮助发展养猪业。朱国琴夫妇俩赶造了2间大猪舍,先后捉苗猪26头。这一年,他们净收入10000多元,这可是一对残疾夫妻破天荒有这么多的钱呀!

  年终,康复员储云娣带着爱德基金会领导和国外康复专家鲍勃来到她家,看到朱国琴说话爽朗,能烧饭,能洗衣,能带小孩,还会进货做生意,家里欢声笑语,大家无比兴奋。鲍勃先生跷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康复员,了不起!残疾人,了不起!”走进残疾人的心灵宜城镇康复员沈华仙,原来在一个菜场卖菜。她1993年参加了第一批康复员培训班,可以说是“元老级”的。十多年来,她为几百名残疾人提供康复服务,为100多名残疾人提供重点建档康复服务,她说:“11年过去了,残疾人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残疾人了。能帮助他们,是我最大的快乐。”沈华仙最大的本领,是为残疾人做心理康复。她认为,残疾人的自卑感和孤独感是康复过程中最大的心理障碍。因此,“治残先治心”。在实践中,她探索用不同的语言、语气和表情,用不同的康复计划来应用于不同的康复对象。农家小伙子周瑞冬,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是1995年,他刚刚17岁,北京同仁医院诊断为晚期视神经萎缩。小小少年,就如被判了极刑一般,不思茶饭,不出家门,两度自杀,幸亏家人及早发现。村书记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中想到了康复员沈华仙。沈华仙二话没说赶到了小周家。

  沈华仙每天来给小周讲盲人自强不息的故事,读成功盲人的自传。可是小周却说:“他们的成功都离我很远,我怎么可能做到呢?”沈华仙又用三轮车将本镇一位盲人带到小周面前,由他给小周讲自己从失望到鼓起勇气,直到孜孜不倦地创业取得成功的经过。小周终于心动了。

  沈华仙趁热打铁,为他制订了一个训练计划。

  社区康复,就是进入残疾人家庭开展心理疏导,传授生活和劳动技能。看到周瑞冬一天天的变化,沈华仙并没就此歇手,她要教会他自食其力的本领。为此,她向爱德基金会申请,派小周到武汉盲校学习按摩技术。在那里,他成了优秀学员。学成后,他踌躇满志,到南方闯荡,在广州、深圳多个按摩所工作。学到了经营方式后,又回到家乡,在宜城镇上开了一家按摩所。热爱生活,勤奋工作,小周得到了回报,与一位陕西姑娘双双坠入爱河,去年10月,两人走进了幸福的婚姻殿堂。

  沈华仙这位农家妇女,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由于她掌握了一套走进残疾人心灵的绝招,成为公认的康复行家,除了在宜兴本地为新康复员讲课外,还应邀到四川泸州、云南昆明和江苏无锡等地讲课。2001年12月,沈华仙在看望康复对象的途中被卡车撞折脚踝。当她绑着石膏躺在家里时,一个个康复对象摇着轮椅、拄着盲杖来看她,有个盲人花了自己整整3个月的生活补贴,买了一大捧鲜花送到她床头……“康复一人,幸福一家,造福社会”一位哲人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宜兴的康复员给残疾人的“支点”,是盲杖、轮椅和支具。融入残疾人心灵的支点,是尊严和信心。靠着这个“支点”,一批残疾人开拓出一片光明前景。

  和桥镇的印染助剂厂是家民营企业,原来兴旺发达,可是厂长裴洪章不幸患青光眼迅速变盲。他看不到车间,看不到产品,看不到账本,每天上下班要专门由一个门卫接送。种种不便和艰难,使他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心里一片漆黑,性情由此变得十分孤僻,更无心发展企业。

  康复员蒋秋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个好端端的民营企业,就因为厂长失明而变得没有了生气,多么可惜啊!2002年7月,蒋秋芬找上了裴洪章的家,给他送去一根盲杖。可是裴洪章一拿到盲杖就烦躁,他本能地厌恶承认自己变成了盲人,一把将盲杖扔到脚下。蒋秋芬没有灰心,而是十分耐心地与他谈过去,谈现在和未来,告诉他盲人只要有决心,就照样能创业。当前首先要学会使用盲杖,让盲杖成为生活的伴侣。从此,裴洪章开始学习使用盲杖,再也不用门卫接送。有客人来,他会很自豪地握着盲杖说:

  “看,我会自己上楼!”他的精神振奋了,厂子又红火起来了,这位盲人厂长成了全村敬重的人。

  2003年,他光荣出席了无锡市残疾人代表大会。

  有谁知道,在教盲人使用盲杖前,康复员们首先经受了多少艰难的磨练。她们个个都要蒙着眼睛体会盲人的处境,在康复员培训班上,她们每天从宿舍到教室,都是蒙着眼睛摸索着走去的。为了掌握使用盲杖的技巧,她们曾拄着盲杖从山脚爬到山顶,跌得青一块紫一块。

  凭着坚强的意志,她们身后出现了一批手持盲杖走上成功之路的残疾人。

  康复员都是极其平凡的农村妇女。取得这“头衔”之前,有的种菜,有的做工,有的当家庭主妇。当上康复员后,她们个个接受过正规培训,也接受过外国专家辅导,其康复方式既与国际接轨,又融进中国特色。

  她们不是医生,可是要为康复对象治疗心病;她们不是教师,可是要教会康复对象怎样生活和工作。她们的报酬每月只有500元左右,可却创造了“康复一人,幸福一家,造福社会”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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