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邓小平》总摄影师董亚春谈创作体会

　　观察记者 刘晓林

　　上海的夜，很静。

　　这是闵行区，上海的南郊，离市中心的路程驱车得半个小时以上。

　　电视连续剧《邓小平》在上海的临时大本营就暂驻在这里。

　　在这里，我见到了白天一直忙忙碌碌的总摄影师董亚春。也只有这点间隙时间，才能与这位金鸡奖最佳摄影的获得者、八一电影制片厂的著名摄影师、我国多部战争影片和重大革命与历史题材影视作品的掌镜人闲聊两句。

　　“您看，我们从南昌追到杭州，又从杭州追到上海，您就一直无暇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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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铁杆‘追星族’……”我打趣地说。说真的，我们会这么真情不变地“追踪”他，一是为他一丝不苟的敬业态度所动，二是为他身上透露出来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我们就从摄影开始聊。

　　他打开电脑，给我看了《邓小平》的部分剧照。大量历史肖像式的镜头深深震撼了我。我说：“这次拍摄又是你新风格的尝试——你采用的是新闻纪录与历史肖像的拍摄方法。看过这些剧照后我感到，这部电视播出时，至少上个世纪7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一定会对你这种真实纪录式的镜头感到似曾相识、感到分外熟悉、分外亲切、分外珍贵……”

　　每部作品都有一种风格

　　记者：我注意到你每拍一部片子，都是一种风格。比如你获金鸡奖最佳摄影奖的电影《冲出亚马逊》，追求的是动感极强的镜头效果；《开国领袖毛泽东》追求的又是一种旧照片光效，用运动镜头把内景拍活；在《延安颂》里，你对战争的拍摄追求的是气势与细节的结合；而在这部《邓小平》里，你采用的是大量新闻纪录与历史肖像式的拍摄方法。是否在每一部作品的拍摄之前，你都确立了这部作品的拍摄风格？

　　董亚春：是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它的内容与形式，所以每一部作品都有适合它自己的风格。搞创作是很艰苦的事，要挖空心思去琢磨，确认什么东西才能恰如其分地适合即将要创作的作品。

　　在拍摄《大决战——辽沈战役》时我任副摄影，这部影片追求的是气势。

　　故事片《冲出亚马逊》是一部现代军事动作片。这是发生在南美亚马逊流域一个真实的传奇故事，集悬念和惊险于一体的现代军事动作片。在表现“动感”的造型方式上，力求走向一种极至。于是在拍摄中我丢掉三角架，解放摄影机，把自己也当成演员，融入到剧作的结构之中。

　　22集电视连续剧《开国领袖毛泽东》的摄影构思，归纳起来，我追求两个“象”字，一个“动”字。

　　第一个“象”字可解释为画面造型的整体面貌要“象”那段历史。作为摄影要体现时代精神靠的就是造型。造型手段自然是多种多样，我在这部戏里重点强化了色彩造型的表现功能。我觉得红色、黄色和灰色是这个时代极具特征的主导色彩。呈现在画面上的是一种介于黑白和色彩之间色象单一的棕黄色调，可以简述为：“一张退了色的而又不失其色彩气节和力度的旧照片。”

　　第二个“象”字可解释为把人物拍得像。第三是追求一个“动”字，就是说全戏在场面调度和镜头设计上力求在动态构图中完成镜头的叙事和造型。

　　而现在正在拍摄的《邓小平》跟以前拍过的《延安颂》等完全不一样。没有战争场面，全是文戏，开会的戏很多，而且离现在很近。必须接受观众对历史真实的检验。历史真实是本片的一个特点。因此我与导演达成共识：在拍会见、视察的戏时扛着摄像机拍，象记者拍摄一样，造成一种新闻纪录的历史真实感。另外就是大量采用以历史人物的肖像造型方式来拍摄。如果要说风格的话，我觉得追求历史真实感是这部电视剧的风格之一。

　　这部戏内景镜头也很多，毛泽东的戏主要围绕着中南海书房和会议室。其中许多镜头都在中南海书房拍，要使每场戏的镜头调度和拍摄角度均不重复，难度是很大的。内景戏中毛泽东的动作线是以谈话、开会、读书、批阅文件等一系列缺乏动作性的行为为主。

　　但是，这毕竟是晚年毛主席，不能用“开国领袖毛泽东”时期的动感画面来处理，所以要有一种新的风格。

　　记者：作为摄影师，我发现你非常善于调动光线、色彩、构图、镜头运动等要素来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董亚春：（笑）这些是摄影最基本的手段。一个好的摄影师必须充分调动这些手段来为创作服务。我在创作中，总是考虑如何来使用这些要素。

　　比如《冲出亚马逊》，我考虑的光线在整体设计上要低沉、凝重，是一个暗调子。影像要追求结实、坚硬的雕塑感。这是一部血气方刚的男人戏，造型的力度和张力很重要。

　　而该片的构图形式则体现了画面饱满、紧凑，不松、不懈的特征，并大量采用动感镜头；在画面构图的形式上，追求纪录片式的现场感和临场感，强化细节和局部的造型。深入局部，着力进行刻画和渲染，做到放大而又不失真。不在场面上做太多、太大的文章。

　　在拍摄《邓小平》时也是这样，也必须找到好的方式来形成独特的风格。造型方式剧作的内涵。必须把人物的心、神、灵的东西通过化装造型、演员的表演、摄影的光线、色彩、构图、镜头运动等等要素表现出来。在案头准备阶段，我搜寻了大量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人在这一时期的历史图片，并按时间、地点、场合等进行归纳分类，从选择角度，布光，到镜头运动中的景别控制，特别是拍人物肖像，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规律性的东西，和演员也达成了默契。首先要熟知他们哪几个角度最象，同时对他们不尽人意的角度也要了如指掌，拍摄中才能驾轻就熟，扬长避短，虚实呼应，力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