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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绍强:发誓夺回女儿抚养权(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21日07:56 潇湘晨报
  远在邵阳的贺绍强的父母看着媳妇与孙女的照片百感交集 记者 欧阳洪亮 摄

  提 示

  本报14日、16日连续报道湖南邵阳的留美博士贺绍强被美国法官判决剥夺女儿的父母权后,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全国数十家媒体进行了转载。“贺绍强夫妇到底有无故意抛弃自己的女儿?此案上诉能有几成胜算?……”昨日,就社会各界集中关注的几个重点问题,本报记者再次对贺绍强夫妇进行了越洋电话采访,了解到其中更多的内幕——

  背 景

  1995年,重庆大学英语教师贺绍强拿到了去美国的留学签证,他与原来的妻子离婚后来到美国亚利桑纳州州立大学读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他又转到田纳西州孟菲斯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1998年5月,贺绍强回国探亲,经朋友介绍与罗秦相识并很快结婚。1998年6月,他的妻子罗秦也到美国去陪读。

  埋下祸根

  抚养协议忽略了期限

  从1998年底开始,贺绍强的生活变得异常混乱:妻子罗秦因病住院以及生孩子而在医院留下了高达1.2万美元的账单;他从前认识的一个女孩指控他暴力性侵犯,孟菲斯大学也因此不再为他提供奖学金……“当时对我们来说,失去奖学金等于失去了生活来源。”1999年1月28日,女儿贺梅的出世,让贺绍强夫妇更加困顿。这时,富有的贝克家通过当地一机构向他们伸出了“热情的援手”——临时抚养小贺梅。

  抚养期间,贺绍强夫妇看望贺梅,每周至少一次。

  贺绍强称,3个月过去后,他们的经济条件仍没有任何好转,妻子罗秦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同年4月,自己又因涉嫌强奸案被逮捕,签证由此出现问题。根据美国法律,收养机构对临时寄养家庭的监督时间最长不过90天。因此,以后寄养事宜则只能由两对夫妇自己协商解决。

  这时,贝克夫妇又主动找上门来。这样的善举让原本准备勉力接回女儿的贺氏夫妇感激不已。贝克夫妇表示,他们需要有法律上的监护权。按法律必须到法院签署一个协议。

  于是两家人来到法院。贝克夫妇拿出了一份专门请律师起草的协议让他们签署。据罗秦回忆,“当时在法院签字时贝克夫妇告诉我,这个协议应该由母亲签,让贺绍强在外面等。因为我不太懂英文,对方又请了当地一个华人当翻译。”

  翻译告诉罗秦,这个协议的内容就是孩子仍由贝克夫妇临时照顾抚养,等他们的经济情况好了,随时可以将孩子领回。这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就在协议上签了字。

  后来她才知道,协议中最重要一点——具体的抚养期限被忽略了。这为他们夫妇之后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后来,我们才知道贝克夫妇几年前就向教会表示想要收养一个亚裔小孩。临时抚养贺梅后,贝克就开始每天写日记,日记的中心思想是要证明我们两口子不但没有看望孩子,还想抛弃孩子。这些密密麻麻的日记后来被作为证据呈交给了法庭。”

  不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贺绍强夫妇一方面不分白天黑夜地拼命打工赚钱,一方面找贝克夫妇商量要把孩子接回来。没想到贝克翻了脸,不让接孩子。

  直至贺梅两岁时,贝克还把贺绍强拉到外面车库边说:“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可以给你3000美元。”遭到贺绍强、罗秦的痛斥后,贝克叫来了警察,还威胁说,“你们现在是非法移民,如果报警,你们就会被驱逐出境,永远也见不到孩子。”

  从那开始,贺氏夫妇再没见着自己的女儿,而贝克夫妇则开始不断举报他们的移民身份问题。

  对簿公堂

  是临时寄养还是有意抛弃?

  2001年4月9日,贺绍强夫妇向少儿法庭申请举行听证会,想通过法律途径要回自己的女儿。

  同年6月6日,法庭开庭。法官霍恩认为,这个看起来很复杂的争夺抚养权的案子,其实只要当事人双方回答两个问题就可解决:第一,贺绍强夫妇是否抛弃或虐待孩子?第二,两个家庭是否有永久性收养协议?

  贺绍强的律师李兆阳说,他们提出了坚实的证据:在贺梅到贝克夫妇家居住的头两年,贺氏夫妇曾80多次探视女儿,后来因为双方发生纠纷,他们才被迫停止探视女儿。

  双方回答完毕后,霍恩说,这两个问题已经很清楚,“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法官会让贝克去收养这个小孩。”

  然而当6月22日再次开庭时,贝克突然提出,他已在高一级的市法院指控贺绍强抛弃孩子。这样,区级法官霍恩对该案无权管辖。

  贝克在孟菲斯市法院反诉贺绍强抛弃孩子,并要求法庭中断贺绍强夫妇的父母权。他指控,第一,贺绍强夫妇已有5个月拒绝探望贺梅。根据田纳西州法律,亲生父母如果有4个月不探望孩子就算抛弃孩子;第二,由于贺绍强既有移民案件在身,又有刑事案件在身,要求法庭判决贺绍强没有抚养能力,并将其驱逐出美国。

  反诉之后不久,贝克夫妇聘请了美国南部知名律师帕里希出马打官司,而法官阿利桑德拉托斯据称是帕里希以前的同事。

  “他们一会儿说我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一会儿又说我们夫妇抛弃女儿。还说是假结婚,最后又讲我们精神有问题。”

  “法官还要求我们不得向其他人、尤其是记者透露案情,不得去看望贺梅,还要交出贺梅的美国护照,以防潜逃;承担一切法律费用。”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法官还正式授予贝克夫妇对贺梅拥有合法的抚养权。而贺绍强的律师认为,上述命令一半是非法的。

  贝克夫妇的另外一个指控则很快有了效果。

  2002年4月10日,移民局逮捕贺绍强夫妇,没收他们的护照,录下他们的指纹,之后让他们等候移民法庭审判。

  6月26日,移民法庭首次开庭,法官打算驱逐贺绍强夫妇,由于中国大使馆出面干涉,贺氏夫妇最终得以暂时留在美国,等候其他案件有了结果再审。

  贺称,贝克见他的计划没有实现,干脆把家搬了,躲了起来。因为,按照田纳西州的法律,如果孩子离开亲生父母时间超过4年,孩子就自动归抚养者所有。而小贺梅至此已经离开她的亲生父母3年多,到2003年2月份就满4年了。

  2002年11月19日,贺梅监护权案正式开庭。之后的10个月中,诉讼双方都使尽了浑身解数。

  此后,旅美博士、律师李兆阳通过朋友的介绍,为贺家提供法律帮助。

  按照美联社记者的说法,法官阿利桑得拉托斯在审贺梅案时,一一否决贺家律师提出的所有动议,并常常偏袒贝克一方。

  2003年11月14日,贺梅案举行最新一轮听证会,主审法官阿利桑德拉托斯突然以个人原因为由,宣布退出该案审理,要求法庭另派法官审理。

  这被当地媒体称为田纳西州自1950年以来,第一个外国公民当事方投诉法官成功的个案。

  一审宣判

  贺梅被判给贝克夫妇

  贺绍强说,阿利桑德拉托斯退出贺梅案的审理,一度让他们一家颇为振奋,对田纳西州最高法院指派的继任法官钱德斯“直到最后都非常恭敬”。

  “这个案件太困难了、太复杂了,让我左右为难。”2004年3月19日,钱德斯对当地媒体说,他考虑怎样对孩子更有利——是让贺梅和贝克夫妇生活在位于郊区的中产家庭里,还是和打算回国的贺氏夫妇团圆。

  在做出判决前,钱德斯发出了一系列命令,如拒绝让贺绍强夫妇与贺梅在2004年1月28日贺梅生日时见面、继续维持前法官与贝克律师私下签订的不准接触令、允许贝克夫妇的律师帕里希修改宣誓证词等等。

  5月12日,贺梅案一审宣判日。贺绍强一家离开他们租住的狭小公寓准备前往饭店听取结果时,屋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傍晚时分,判决结果出来了:法官以保护贺梅的最大利益为由,剥夺了贺绍强夫妇的父母权,把贺梅判给贝克夫妇继续抚养。贝克夫妇欣喜若狂,贺绍强夫妇则痛哭流涕。

  “她现在心都碎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贺绍强说。

  贝克夫妇认为,安娜·梅(贺梅)已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她和家中其他四个孩子相处融洽,如果离开,她的情绪将遭受重创。法官也持相同看法,并说有证据表明“贺先生的人格可疑。他自己承认说他并不诚实”。据法庭介绍,贺绍强在2002年12月的宣誓作证中,在自己的收入上撒谎。

  法官还说,罗秦“不稳定”,并曾有不理智而又古怪的举动。他举例说,当问到那些棘手的问题时,她就哭开一气,但在问其它问题时,她又重新恢复了镇静。

  钱德斯法官在判决书中指出,法庭根据幼小的贺梅已同贝克家在精神和感情上产生深厚的依恋——这个清楚而令人信服的证据裁定,把贺梅从贝克家带走将会给其造成实质伤害。

  判决书还列举了多项将贺梅判给贝克家的依据,其中包括贝克家已长期向贺梅提供一个安全、健康和充满爱意的环境;若是让贺梅同贺绍强夫妇继续保持父母和孩子间的关系,将会使贺梅失去原来的安全、稳定和永久的家的机会。

  钱德斯法官在判决书中强调,法庭在把贺梅判给贝克家时,还权衡了一些风险,认为贺梅离开贺绍强夫妇的内在风险,高过文化交叉替换和失去与亲生父母接触所带来的风险。同时,证据证明贺绍强夫妇无力做父母,而基于贺家放弃对贺梅的抚养,证明他们也是不适合的父母。

  誓不罢休

  抚养权争夺大战远未落幕

  这场审判吸引了全美华人的关注。在事先审理听证中,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派代表前往,并致信田纳西州法院,要求确保贺氏夫妇能受到公平对待。

  事后,中国驻美使馆参赞兼总领事李瑞佑就此案判决结果发表谈话说,“中国驻美大使馆对田纳西州法院5月12日关于贺绍强夫妇父母权和贺梅抚养权一案的判决感到失望并表示严重关切。我们已向贺绍强夫妇表示慰问。必须强调指出,父母权是最基本的人权之一,理应受到法律保护和道义支持。同时,必须强调贺梅回到其亲生父母身边,由亲生父母抚养最符合她的利益。我们注意到,贺家将提出上诉。中国驻美大使馆将继续对此案给予高度关注并提供必要的协助。”

  中国大使馆注意到的事项,贝贺双方心里其实都清楚,贺梅抚养权大战远未落幕:对贝家而言,他们将进一步采取法律行动,正式收养贺梅;对贺家而言,他们则打算提起上诉,请求高级法院驳回钱德斯法官的判决。

  5月18日晚,贺绍强态度坚定地对记者说:“我们一定要和贺梅团聚后再离开这个国家。尽管有很多人劝我们放弃这场官司,因为在田纳西州还没有外来人和当地白人打赢过官司。”

  本报首席记者 洪克非 记者 张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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