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制贩冰毒 湖北警方查捣毒窝的580个日日夜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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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24日13:58 新华网 | |||||||||
2004年4月中旬,在公安部统一指挥和福建、河南、海南、广西等省、自治区警方全力配合下,湖北警方一举摧毁了一个以境外人员为主、在内地疯狂制贩冰毒的特大案件,给境外人员在大陆制毒以沉重打击。 案件侦破经历了长达19个月的艰苦战斗,到目前为止已抓获并刑事拘留的境内外涉案人员达11人,摧毁两个地下冰毒加工厂,缴获固态高纯度冰毒18.5公斤,液态冰毒600多公斤
马迹 2002年9月,公安部部署了对易制毒化学品加强管理的工作。几天后,也就是9月16日,武汉市桥口区公安分局缉毒大队在对辖区有关化学品市场清理时,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一批已经交易的化学品疑点重重。 这批化学品有十几种,都是并非禁卖的物品,但这十几种东西被同时购买,就不能不让与毒品打交道的专业人士———缉毒警察感到不那么正常了,因为这些东西全是制造冰毒的重要原料。这一反常情况引起桥口公安分局高度重视,他们要一追到底。该局缉毒大队立即抽调出经验丰富的民警成立了“9·16”专案组,调查随即全面铺开。 通过对这批化学品的追踪,专案组发现,这是一个叫陈再兴的海南人购买的;进一步调查,这个陈再兴从1998年以来,从武汉这个化工市场里买走的这十多种化学品,有交易显示可查的就高达三十多万元。那么,这个陈再兴是何许人呢?其身份证显示户口地址为海南省昌江黎族自治县十月田镇南岭农场,他自己报称这几年是在河南信阳承包土地养牛。 专案组再查,很快就看出了问题:其一,海南南岭农场根本没有陈再兴这个人,身份证系伪造的;其二,向河南信阳有关地方部门暗访打听,没有叫陈再兴的人在信阳承包土地养牛。如果这个陈再兴真是养牛的,那他买这些化学品干什么,跟他养牛根本搭不上边啊,更何况还用假身份掩饰?疑点显而易见。 就在这时,专案组得到一个可靠消息,陈再兴再次来汉采购,专案组紧紧盯住了陈再兴。陈购买过化学品后,没有堂堂正正地在白天提货,而是等到天黑才提;提到货后,他租车在武汉市内到处转悠并数次换车,看来他具有反侦查经验。转来转去,直到确认安全无误,他来到市郊,那里已有一辆信阳籍货车等候。上车前,陈又将这些化学品的标识全部撕毁,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其他标签。 种种迹象表明,陈购买那些化学品制毒品的嫌疑大大加重了。专案组民警感到,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大案,或许从这里是揭开了这起大案的冰山一角。 追踪 很快,专案组查到了陈再兴的真实身份:本名陈富松,58岁,系境外人员,长期在大陆,无固定职业,在大陆有一长期同居女子“阿英”并有一子。陈活动频繁,经常来往于多个省市。侦查人员注意到,他去的这些地方,都出产一些能制造冰毒的化工原料。 陈富松自称在信阳养牛,其运输化学品的车也是信阳籍车牌,这说明陈在信阳有窝点。侦查员开始循迹查找陈的窝点,但陈富松极其狡猾,每次到武汉购买化学品后都是专车接送他回信阳,而且从不走同一条路。陈对路线路况极熟,每次他都会挑一些仅容一辆车通过的乡间小路走,为不打草惊蛇,侦查员的跟踪不得不一次次半途放弃,对陈富松进行过二十多次跟踪,都没有找到陈在信阳的落脚点。 2002年11月30日,专案组在多次受挫后终于取得突破。那天凌晨,侦查人员对陈富松从武汉监控到信阳,看到陈进了位于信阳狮河区五星乡红星村的一栋普通的三层楼房。这天上午,负责守候的民警看见,陈富松和一个女子手牵着个三四岁的幼童出门,这女子正是陈在大陆的“夫人”阿英。看来这里是陈在信阳的住所。 这之后,经过无数次核实调查,专案组最终确定了9名嫌疑人员,其中有境外人员,他们入境的目的均不明;还有境内人员,他们极有可能涉嫌为陈制造或境内运输毒品。 很快陈富松又进一步露出了马脚。陈有不止一部手机,但他平时多在公共场合打公用电话联系,他认为这样最安全。2002年12月的一天,陈在武汉天河机场,用公用电话一连向境外打了多个电话,他没料到的是,在身边等候的“闲人”就是缉毒警察。他在电话中多次提到“蘑菇”、“聚标”几个词,给警察留下深刻印象。后查明,“蘑菇”在境外和福建等地就是指毒品,而“聚标”则是指分红。由此看出,陈富松涉毒无疑。 桥口公安分局将这一案件迅速向武汉市公安局、湖北省公安厅进行汇报。省厅、市局对此案都非常重视,随即拉出了破案的专班人马。 锁定 到2003年4月时,陈富松采购化学品数量开始大增,并涉及到多种相关设备,这表明陈富松的加工厂规模在扩大。这些东西全部被陈拖到了位于信阳市平桥区青龙街联运路新村二胡同的一个普通门面房里,但这里地处闹市,不具备生产冰毒的条件,显然那是陈的一个仓库。其冰毒加工厂在哪里?为了不暴露自己,专案组不得不放弃直接通过监控陈查找毒品加工厂的方法。 开始查找陈富松的制毒工厂时,专案组掌握的信息一是“养牛场”,这是当时陈公开对外宣称他干的事由;二是水源,专业人士都知道,冰毒生产过程中需要大量水;三是“罗山”,陈经常提到罗山,经了解,它是信阳下辖的一个县。由此,专案组把重点放在了罗山县。 为了查找时不暴露自己,侦查员乔装成各种身份的人:农民,下岗工人,小商贩,铁路工人……骑着破自行车,戴着草帽,走遍了罗山县的每一个村庄,一转就是几个月。 2003年9月28日,经过一年的奔波,侦破工作取得了决定性突破。这天,专案组一行人乔装成铁路勘察人员,沿铁路线进入到罗山县青年农场二分场。在那里离铁路线五百多米远处,有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小山丘,山丘上孤零零的有四排房子,一看就不像常住人的,但却在房前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水塔,而且接入房子的电线是380伏。这景况让人不得不生疑。 侦查员向走离那里很远才看见的农民打听,农民发牢骚道:“那是个海南人建的养牛场,说是养牛,一年多了不见有牛,房子可是越建越多,还搞得神神密密的,不让我们靠近,有时里面冒出的气味难闻死了;有一次下雨,从山上流下来的水还把下面我们鱼塘的鱼毒死了。”再经多方打听侧面了解,这里正是陈富松的养牛场。 为了进一步打探情况,侦查员装成要承包土地的上山打听,刚接近平房,马上被平房里出来的人喝住。当晚,专案组发现,陈富松一伙联系频繁,大有被发现要毁迹逃跑的迹象。第二天,侦查员老卫装成下岗工人,找到农场场长,提出要包地,还大张旗鼓地请场长吃饭,这一招不仅骗过了陈富松一伙,使他们相信了头天来的不是警方人员,打消了跑的念头,就连那位场长至今也还蒙在鼓里。 此后,围绕这个养牛场,专案组收集到不少证据,取了山上房子边的土壤拿去化验,发现土壤里含有微弱的冰毒成分。这是陈富松的毒品加工点已确定无疑。 随后,专案组在信阳又找到了陈的第二个冰毒加工点———一座无人的废弃旧厂房,那时这个加工点已经在把设备向罗山县那处厂房转移。 考虑到此案涉及人员众多,案情重大,2003年12月,湖北省公安厅、武汉市公安局、桥口区公安分局的专案人员齐聚北京,向公安部汇报案件情况,公安部将此列为部督办案件。 收网 2003年12月底,公安部专门召集了此案涉及的境内7个省、自治区的禁毒部门负责人到北京,部署案件侦破。情报资料显示,这是一个以境外人员为主、发展境内人员参加的集购、产、销于一体的组织严密的特大制贩冰毒网络。 时间转眼到了2004年的4月中旬。14日上午,桥口公安分局专案组得到一个重要线索,陈富松又一次准备行动,他要将制好的冰毒偷运出境。这一情况以最快的速度报向公安部。几个小时后,公安部有关负责人飞赴武汉,在武汉成立了“9·16”案收网行动指挥部。 情报显示,陈已定了长途车票,将于15日从郑州坐长途汽车前往海口。14日夜,桥口分局缉毒大队两民警连夜赶往郑州,并拿到和陈同车的车票。但出人意料的是,陈又突然赶到武汉,买了15日晚上去海口的机票。在飞机将要起飞的最后关头,警察总算赶上了这班飞机。陈富松到达海口后,仅呆了6个小时,就和几名境外同伙会合,又飞往桂林。 而原本打算和陈一起走的同伙曹传兵,却于当天下午在武汉坐长途车去了福建漳州。指挥部判断,冰毒可能就在曹身上,于是一面安排民警全程同车“护送”,一方面,指挥部移师飞赴漳州。 曹传兵于4月16日下午1时到达漳州。轻车熟路的他在一加油站下了车,马路对面一福建籍女子就是接货的,两人打过多次交道,但他们却装作互不认识。往前走了一千多米,见有一辆长途车开来,曹突然把一直拎着的一个纸箱子交给这名女子,这女子马上跳上长途车,而曹则拦了一辆摩的飞也似地跑了。不过,当长途车行至324国道漳州木棉收费站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漳州民警和指挥部成员拦下车。当民警打开曹给这女人的箱子,里面装的正是3500克高纯度冰毒。与此同时,曹刚到漳州宾馆,就撞上了已等候在那里的民警。 行动中,指挥部的指令也在源源不断地发往各地。桂林警方将陈富松及其境外同伙全部抓获。信阳警方将“阿英”从家中带走,李氏兄弟在加工厂门口被擒。仅半天时间,该团伙11名主要成员无一漏网。两个加工厂全被起获,缴获大量制毒设备,还有15公斤固体高纯度冰毒和600多公斤液态冰毒。 4月18日,曹传兵等从福建被押回武汉;随后,陈富松等从广西被押回,在河南落网成员也全部被押至武汉。 毒犯 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精彩角逐,其间的较量可谓惊心动魄。此案的侦破长达19个月,结果以正义战胜邪恶而告终。 经审查,陈富松化名陈再兴、陈笑康、崔玉铭,因在境外欠债被黑道追杀,1992年他偷渡到内地,之后帮境外的老乡在福建生产冰毒。1995年老乡被抓后,他成为福建警方通缉的涉毒一号逃犯。1998年开始,他组织起自己的制贩毒网络,花50万元购得生产配方,进行大规模生产,其生产的冰毒全部通过渔船走私到境外,几年来其生产的冰毒要以吨计,据估算仅近两年他的非法获利就不下3000万元。陈的生意做得已大大超过了当年雇他的老板,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作为陈富松制贩毒网络骨干成员的曹传兵,是河南信阳一个农民。1998年,在沈阳为酒厂送货的他认识了陈富松。陈以投资办厂的名义雇佣了他,要他回家乡帮忙找地。曹从不知情到死心塌地为陈卖命,目的只有一个:钱。但可悲的是,这些年来陈给他的钱都没有超过20万。 李氏兄弟也是信阳的农民。他们开始也并不知情,陈雇他们来照顾场子,每月每人给400元钱。后来知道了实情,为了多捞一把,无偿使用陈包下的大量土地,他们没有抽身离开。陈包了近一百亩地,只盖了几栋房子,大量地都还空着,兄弟俩种着这些地,收成全进了自己的腰包,陈从不过问,所以两人也乐于为陈服务,把场子看得牢牢的,外人稍靠近他们就会出来哄;后来他们又包下掩埋废弃物品的任务,想方设法替陈找偏僻地点埋这些东西。而在这些埋过废弃物的地方,周围大片植物都死了。 柳月明36岁,福建漳州农民。她是个经历十分曲折的女人,从24岁离婚,就一个人带着儿子。为了儿子,她吃过很多苦;为了钱,她最终成了陈富松制贩毒网络的一员,专门负责接曹送到福建的毒品,再送上偷渡船。被抓时,她刚刚又拿了结婚证不久。 阿英真名叫熊桂格,湖南人,她是陈富松在大陆的“夫人”。1995年,在广州打工的她认识了陈,开始与陈同居。同年陈在福建被捕她也被抓,后因不知情而释放。当她知道陈制冰毒的事后,并没有和陈断绝关系,而是和境外人员合谋,在陈外出看病途中绑架看守人员,劫走了陈。1998年陈开始制毒后,她多次为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法网恢恢,邪不压正,陈富松这伙人的发财梦最终灰飞烟灭。(熊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