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派记者　欧阳洪亮　张志强　易　伟

　　受害者躺在医院接受救治段　佳　摄

　　“请问有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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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5日上午，在华容县公安局看守所会见室，刚刚坐定的包柱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客气而又目标明确。

　　记者掏出烟递给他，刚要给他点火，他却将烟放进了口袋：“还是留着慢慢抽吧。”

　　记者与包柱发的对话却是直截了当的。

　　第一次作案就不感到害怕

　　记者：你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凶残的手段去抢钱？

　　包柱发（以下简称包）：其实我的胆子很小，以前别人打架我都不参加的。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是没有钱。有年8月份，小孩要开学了，手里只有40多元钱。借钱很没面子，别人一般都不借，包括亲戚都不借。开始想去偷钱，偷了几次，没偷到什么。后来就开始用锤子把人砸晕再抢钱。

　　记者：第一次作案就将人打成重伤，你不害怕吗？

　　包：不感到害怕。第一次就不感到什么害怕。每次作案，我几乎都是毫无畏惧。也想过抢银行，抢大老板，但还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能力，也没那些工具。没有枪，根本抢不到。我也想过从派出所的公安或者当兵的那里搞一把枪，但一直没有机会。

　　记者：如果有枪，你敢开枪吗？

　　包：敢开。

　　记者：你会用枪吗？

　　包：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很快就能学会的。

　　经常想搞到两三万就收手

　　记者：为了那么一点钱就去搞死人，你觉得值吗？

　　包：有时也觉得划不来，几百元钱就搞死一个人，不该搞。经常想搞到两三万就不搞了，想抢一个大老板，搞个10万、20万的，然后再外出混几年，回来就说是做生意赚的，或者说是买码赢的，用这种方式“洗钱”。

　　记者：你怎么了解“洗钱”这个词的？

　　包：我知道，早就知道了。洗钱就是把黑钱变成白的，把不合法的变成合法的。

　　记者：案发后，你是否有意识地去打听过？

　　包：我从来不去打听，别人议论我也只是听着。我没必要打听，因为我比他们清楚得多。别人怎么议论，我无所谓。

　　记者：你作案后一般并不立即逃离现场，有时甚至还混在人群中看，为什么？

　　包：我作案以后，一般都不慌不忙。哪怕警车叫得再响，我也无所谓。也没有任何恐惧心理。别人根本不可能抓到我的现场。有几回我就隔着百把米远的地方，看着公安在破案。我主要是想看他们怎么破案的，想学一点反侦破技巧。

　　有钱我就愿意冒风险

　　记者：假如晚上在路上，碰到我们这样的人，身上也还有几个钱，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你会下手吗？

　　包：会。我不会管他个子大小，就看他有没有钱，有钱我就愿意冒风险。

　　记者：如果按你的计划，到了城市里面，你会怎么作案？

　　包：在城市中心我不敢作案。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工具，我连摩托都不会骑。我会选择在郊区，去抢那些做生意的，搞专业户的。

　　从来没有做过恶梦

　　记者：你经常晚上外出，村里人包括你女儿是否对你有过怀疑？

　　包：我在村里的口碑相当好，没有人怀疑过我。女儿也都很相信我，她曾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了？”我当时就骗她说：“爸爸怎么会是这种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记者：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善良又胆小的人，但是你却做出了这样凶残的事情来，你不觉得矛盾吗？

　　包：我有恶的一面，残忍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到现在看到电视和书上一些感人的事，我也流过眼泪。

　　记者：为什么？

　　包：我认为我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在本地我的名声并不坏。我这个人很有同情心，又很爱面子。平常别人对我有一分钱的施舍，我都会感恩，要去回报。但是你不要认为一个人善良就不会去做坏事，到一定的时候也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来。在一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的情况下，就只有把他搞死。

　　记者：到现在你有没有觉得对不住谁？

　　包：亲戚朋友，我没有对不住的。两个女儿生活上我都照顾得非常好。在家里，经常教育她们，脾气要好一些，好好做人。女儿都比较听我的话。

　　记者：你作案以后有没有做过恶梦，有没有梦见过那些受害者？

　　包：从没有做过恶梦，也没有梦到过那些受害者。

　　安乐死会有面子一些

　　记者：如果被判处死刑，你最想讲的一句话是什么？

　　包：没什么好讲的。（停顿片刻）我只想见我的女儿。

　　记者：你要和她们说些什么？

　　包：我要教她们好好做人，不要学坏。我还想见我的妻子。我当初不该和她离婚的，当时是赌气离婚的。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记者：如果被判处死刑，你还会上诉吗？

　　包：我不会上诉，不会去打官司。我想打听一件事，听说现在对有些死刑犯进行安乐死，我可不可以安乐死呢？

　　记者：为什么你想要选择安乐死呢？

　　包：安乐死好一点。对于我来说痛苦没有什么，反正是死，就那么一瞬间。主要是有面子一些。

　　死后想捐献器官卖钱

　　记者：（临别时）你有什么要求吗？

　　包：（很认真地）死后想捐赠自己的器官，给那些需要的人。希望你们能帮我在报纸上联系一下，捐腿、手、内脏什么都行。其实，在还没有被抓之前，我就有过这个想法。如果谁要器官，只要求和他见见面，就可以无偿捐给他，如果他愿意，也可以给一点钱，留给我孩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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