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二波乡村建设运动微露端倪(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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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17日11:21 南方周末 | |||||||||
此后的每一天,都从“梦想”开始。 村民终于说出:“要办养鸡场”、“要送孩子上大学”、“要富裕安宁的村子”。 2002年,安徽阜阳青年农民杨云标组建的维权协会受到各方关注,大学生小队马上来到了杨云标所在的南塘村。他们放映农业科技碟片,放映电影,教孩子们唱歌、跳舞、画画、背古诗。他们跟村民一起唱《东方红》,唱《浏阳河》,有村民开始教她们扭秧歌、走“十字步”。守寡十余年的王殿敏拉住女学生赵玲的手:“十多年来我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了!” 刘老石讲“钓鱼”,也讲“发酵”——大
从湖北到安徽,从山西到四川,他不断体察到新的问题和动向。 杨云标曾把农村的现状概括为“组织资源的制度性缺失”,并提出“理性维权”。在生发于农村自身的组织力量中,杨云标走得最快,却走得“越来越困惑”:税费改革后干群矛盾有所缓解,村民不那么热心协会的事了。 “现在维权协会其他骨干有了危机感,他们说杨云标是大学生,上面又拢得这么紧,得搞民主化改革,离了他也能行,这才成。” “离了他也能行”——对“民主”的理解开始在切身组织利益中萌芽,刘老石把这句话牢牢记住。 迄今为止,参与过支农调研的大学生有近万名,直接带动成立了近百个涉农社团。大学生肖清毕业后,在深圳一家公司工作了2个月,现在辞职常驻湖北三岔村。 刘老石整天都忍不住乐呵呵的。 李昌平的基层经验,给了支农调研许多具体指导。刘老石说:“你会觉得温老师的大方向那么对,而李昌平在技术层面上的主意那么好。他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和各方面打交道。他给我们的太多了。” 李昌平在杂志社度过了两年时间。他的离开,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事件。 临别,杂志社的同事们收到了李昌平群发的短信:“因为太爱这里,所以才离开。” “晏阳初原教旨主义者” 邱建生言辞不多,总有几绺浓密的头发从头顶直竖起来。 向温铁军一再请战,邱建生终于把家安到了翟城村。到目前为止,他是惟一一个常驻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的管理人员。 邱建生蹬着解放鞋,随便套件迷彩服,进城添置木床和二手市场的老板谈价钱,带着村里的个体司机在街边小摊上吃面,坐在记者的镜头前面却常常沉默,问一句,才答一句。为了给学院铺设宽带,花了几百元招待电信局的人,邱建生说:这是他最大的一笔公关开支。 沉默是他的常态。惟有走向田野的时候,能听到他小声哼唱的声音。 用院长温铁军的话来说,这个“晏阳初原教旨主义者”管账“马虎”,“不是一个帅才”;但《中国改革(农村版)》上介绍晏阳初思想和实践逻辑的文章,多由他来主笔,字里行间他精确、内敛。 邱建生对晏阳初的兴趣,开始于一本《晏阳初教育思想研究》。1997年,他开始在家乡福建和北京等地奔走,发起成立“晏阳初研究会”。 听说河南有人想搞农民大学,他赶了过去。“我带书过去,我想参与,想让他们了解农村的综合改造、综合建设。可那是一家乡镇企业搞的,有商业意图,沟通有距离。” 中学教师陈炜自费到山西一个地方扶贫,他赶了过去。“那里很难——一点多余的粮食都没有,全都要自己种。走的时候我很低落——如果积蓄再多一点,我会多待些日子。” 离开山西,邱建生胃出血1000多毫升。“那时候就好像孤身一个人在荒野里。” 2001年邱建生结识温铁军,同年加盟杂志社。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志愿者总是让他感慨不已:“他们比我幸福,不用再经历寻找的痛苦。” 2004年4月,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首期培训开班,邱建生开始了建院以来最忙的一段日子。 一个年轻人背着大旅行包走进校门来报到。对着迎面走来的陌生人,他昂首挺胸地说:“我是马长华!” 在一起 在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每天的讲座和讨论开始前,学员们要高喊口号:“改变自己,做家乡主人。团结起来,建设新乡村!” 新的面孔闪现其中。 首期培训结束前3天,130余户村民加入了翟城村新成立的辣椒合作社。 几个月后的暑假,中国农业大学的二十几位学生,又将抵达马长华的家乡。 温铁军不承认自己在有意识地寻找、发现和吸引人,他只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1980年代,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温铁军的导师杜润生曾说:“动员起青年知识分子调查、下乡,你们就算成功了。”而现在,温铁军正“慢慢有点这样的感觉”。 “年轻人容易着急,我只是时不时在旁边给他们提个醒:慢慢来,稳当一点,扎实一点。” 高战、马长华、刘老石、邱建生这批人天南地北,各处一方,偶尔在杂志社碰到了,竟是难得的不期之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