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林妻子姜建新的真情告白:假如真的有来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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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18日08:17 解放军报 | |||||||||
刘道国 于鸿涛 本报记者 李选清 杨彪 “我和全林是在川藏线上相识相爱的,结婚生子也在川藏线。可以说,我们家庭生活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与川藏线紧紧联系在一起。” 说起丈夫张全林,妻子姜建新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你们可能不信,我和全林结婚已经25年了,但平时很难见上一面。我们这个家啊,就像天上的月亮,缺的时候多,圆的时候少。”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想,我和全林这辈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过去了,今生今世的遗憾,可能永远也不能弥补了。想到这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问我:假如真的有来生,你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全林当个汽车兵,碰上像他这样一心为兵的好领导 那是全林刚当团长不久的一天,他把我从单位叫回家,含着泪对我说:“有名战士在执行运输任务中牺牲了,明天他父母要来,你上街帮我买点东西,我要当面送给他们赔罪。” 我安慰他说,这趟任务不是你带队上去的,这事怪不了你呀,不要太难过。他说:“不,我有责任,人家父母把娃娃送来当兵,我们却没有保护好,作为一团之长,我怎么给人家交待呀!”说着,他就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战士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25年,战士的事占满了全林的心!1980年12月,我与全林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当时全林当指导员,带车队路过我工作的医院,院领导见我临近预产期,要他想办法请假把我送回内地分娩。但全林却放心不下全连战士,对我说:“连长不在线上,我不去不行呀。” 听了这话,我眼泪直往肚里流,只好搭了一辆便车回内地。谁知,行至中途翻车了。我身负重伤,虽然保住了生命,但孩子没有保住…… 当全林赶到医院时,我已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了。他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地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这次车祸,我多处受伤,还留下了后遗症。医生建议说:“你再生育孩子,将会有生命危险,就抱养一个吧。” 我一听,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也得为全林生个孩子。1983年3月,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前,我专门向全林交待:“如果只能保一个,就保孩子!”全林当时说话都哽咽了…… 就是这样,我也没能把他留在身边。分娩时,全林还是在川藏线上,和他的兵在一起。从产床上下来,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我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突然,我是那么羡慕全林的那些兵——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全林当个汽车兵,碰上像他这样一心为兵的好领导! 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用生命来缩短川藏线,让它不要那么高,不要那么远 好不容易回家了,全林说的第一句话往往是:“这次好啊,车队无擦无剐,平安无事!”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他躺在床上,嘴边带着惬意的微笑,甜美地发出阵阵鼾声,好满足、好轻松……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完全理解全林心头的压力。川藏线是啥?从国防意义上说,那是边防军人的生命线。可是对于在路上承担运输任务的兵站官兵来说,却是狰狞的生死线。全林年复一年,来来回回地在路上跑,雪崩、塌方、翻车……多少次死里逃生。所以,每次全林一出发,我的心就高高地悬着,25年了,年年都这么悬着…… 那年,全林带领的车队在路上遇到塌方,一块大石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一块小石头划破了他的腿。等我见到全林,他腿上的伤已经结疤了。那一刻,苦辣酸甜一起涌上心头,我抚摸着他的伤疤哭了。我说:“全林,你也是奔50岁的人了,该奉献也奉献了,后半生能不能让我的心踏实些。实在不行,咱脱军装转业吧?” 全林说:“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组织让我走,我一天不能留,组织让我干,我一天不能歇。你也是军人,能不懂这个道理?” 就这样,全林一年一年地在路上跑,我也一年一年地揪着心。只要全林上线,我总是吃不好、睡不安。姐妹们多次劝我:“让你家老张少跑跑高原嘛,不行就跟他哭,跟他闹!” 说实话,有时候,我是那么恨全林,不要命你活着干啥?不顾家你结婚干啥?但是,我知道不能哭,也不能闹,全林的压力够大了,不能再给他增加精神负担了。 好在全林特别理解我的心。每次回家,买菜做饭全是他的事,天热就搭个帕子在肩膀上,那个样子像个可爱的炊事班长。我和母亲、孩子的生日到了,他都会托人买个特大号、两个人怎么也吃不完的大蛋糕送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心意…… 每当这个时候,我对他的怨气和担心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在生日的烛光里,望着全林那张空荡荡的凳子,我常常天真地想: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用生命去缩短川藏线,让它不要那么高,不要那么远! 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做爸爸,把欠儿子的遗憾和承诺都补偿、兑现给他 儿子张皓从小跟随我和外婆在军营长大,他崇拜军人,是个脾气温和的好孩子。从小到大,他虽然常向我打听爸爸的情况,却又不好意思给爸爸打电话。他渴望爸爸的关怀,却保持着一个小男子汉的独立与自尊,从来不愿因此耽搁爸爸的工作。然而,对于儿子张皓的一个小小请求,全林竟然迟迟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 从上幼儿园起,全林就没接送过张皓,也没参加过家长会。见同学的爸爸都到过学校,自己爸爸一次没来,小张皓很难过。读小学他就提出一个要求:“爸,我读初中时,你一定要送我报名,让大家见见你,不然同学和老师都以为我没有爸爸呢!”全林鼻子一酸,爽快地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可从升初中到升高中,再到读大学,全林却一直没兑现诺言。说实话,我真怕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一心想圆孩子这个梦。我甚至想,假如真的有来生,我情愿做爸爸,把欠儿子的遗憾和承诺都补偿、兑现给他! 2001年张皓考上军校,全林在川藏线上,碰巧我工作忙也走不开,留守在家的兵站部副部长牛兆忠,特意代表我们全家送张皓去报名。 报名登记时,学校的教师问牛副部长:“这是你儿子?”没等牛副部长回话,张皓就抢着回答:“对,他是我爸爸!”当时,老牛的眼圈就红了,多好的孩子啊…… 现在,儿子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他很喜欢学爸爸干工作不怕苦累的样子,希望从军校毕业后能下连队进行锻炼,尽可能地了解连队的艰苦与危险。这次,全林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去年4月的一天,全林在电话中高兴地告诉我,川藏兵站部立集体三等功了。他和郭政委从军区首长那里亲手接过了江主席签署的记功命令。当时,一家人都高兴得掉了泪! 那天,儿子告诉我,他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要像爸爸一样优秀!”(解放军报 2004年06月18日 第2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