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诺·戈麦斯的那次诡异的射门穿越华尼托的裆下时，一切在瞬间定格。伊比利亚半岛的这一边，是葡萄牙人的彻夜不眠与纵酒狂欢，而另一边，忧郁的西班牙人沉默无语独自坐穿黑夜，一夜长于百年。
阿尔瓦雷德球场如同白昼的灯光照耀着菲戈、鲁伊·科斯塔日渐苍老的容颜与喜不自禁的泪水，也照耀着劳尔·冈萨雷斯极度失落的眼神，绝望无助的眼神。斯科拉里说，这是一场标准的伊比利亚战争，但如今，战争结束了，葡萄牙人于战争的废墟中坚强地挺直身躯，继续坚守着里斯本的荣耀，而西班牙人不得不带着黯然神伤的表情收拾回家的行囊。
从里斯本飞到马德里，只需要一个小时，但此时拿到返程的机票，却犹如从光明的天堂坠落到漆黑的地狱。既然最需要战斗的时刻，没有人挺身而出，那么回故乡疗伤只能是惟一的选择。
每一场战争都有两个结局，为何西班牙人总是选择悲剧性的一面？当泪水漫过劳尔英俊的脸颊，当悲伤伴着冷月孤单地守望，当历史再一次重复了相似的一幕，当命运再一次抛弃了西班牙，心中纵有万语千言，竟也似无语凝噎，拍遍栏杆，无人会，登临意。
回家了，俄罗斯人带着最后的尊严，保加利亚还在寻找着尊严，而西班牙人只能在登机前对着一片沉寂的马德里，对着塞维利亚、对着巴塞罗那、对着瓦伦西亚那些因彻夜未眠而满脸憔悴的父老乡亲们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又一次折断了自己本可以继续高飞的两翼。“吉他已开始哭出哀音／黎明的玻璃酒杯碎片纷纷／吉他已开始哭出哀音／谁还有能力叫它暂停？”带着加西亚·洛尔迦的诗回家吧，那一转身的背影，写满忧郁与孤独。这一夜，西班牙无人入睡，这一夜，漫长得如同难以逾越的百年。
爱，其实是一种锥心的痛！
作者：文／本报记者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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