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彤／文李浩／摄核心提示：沈阳市东陵区前进乡望花村曾是沈阳有名的“葡萄村”，这里出产的葡萄个儿大又甜，远近闻名。而昨天记者看到，如今这里的葡萄没等挂秧就枯萎，当地的村民面临绝收的困境。村民说这是附近两家企业污染造成的，而企业却反驳称，村民根本就不给葡萄浇水，年年等着向企业索赔。两方说法，莫衷一是，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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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花村现有的葡萄园共占地107亩，葡萄是村民心目中的摇钱树。“我们在园子里种了20多个品种，有新华1号、奥古斯特、美仁子、无核含香蜜，都是一等一的好品种，适合咱这儿的土地。”

　　刘老汉今年65岁，是望花村的老村民，也是葡萄园的始创者。20多年前，刘老汉建起了全村第一块葡萄园地，经过风风雨雨，他现已拥有18亩葡萄园，在他的观念中，有地，有葡萄就会有好收成。

　　噩梦开始两家企业立了24根烟囱

　　然而，这一切在2003年被无情地毁灭了。“1993年时，我的葡萄园亩产4000斤，18亩地净收6万元，其他村民看我赚了钱，也陆续种上葡萄，1997年之前，他们都尝到了甜头儿。可2003年很多家都绝收了。”

　　葡萄绝收，村民们归咎于1997年入驻望花村的两家企业：沈阳祥和人造板有限公司、沈阳鸿祥塑胶有限公司。其中人造板厂和葡萄园只有一墙之隔。在葡萄园内，记者看到砖墙内外，一面是绿油油的葡萄园，一面是厂房，其中还立着数十根黑烟囱，这些烟囱不太大，可冒出的烟令村民们厌恶。“每天晚上都要冒黑烟，烟味儿刺鼻，闻起来头昏。”

　　对于厂子的黑烟，一开始村民们并没在意，可娇嫩的葡萄叶却受不了了。葡萄叶子上出现了小黄斑点儿，后来黄斑点儿连成片吞噬了整个叶片。按常规，一串葡萄需要五六个叶片提供养分，也就是说只有保证枝繁叶茂，才能结出好葡萄，可是小黄斑点已使葡萄叶枯萎。

　　情况继续恶化着，大地里的其它蔬菜也出现了不良反应：大棚内的卷心菜，只要是露出叶片的地方都染上了小黄斑，芸豆藤越长越细直至死亡，西红柿还没见红就开始腐烂。

　　1997年，葡萄园首次减产，每亩减产500多斤。“还是一样的土地，一样的苗子，一样的种植方法，为啥减产呢？”村民们怀疑问题出在两家企业那儿。于是8名葡萄种植户找到这两家企业。

　　人造板厂的负责人见此情况，承认自己应该负责任，并给了葡萄种植户一定的补偿。而塑胶厂称此事与己无关，拒绝给予任何补偿。

　　葡萄绝收两家工厂成了众矢之的

　　老张栽葡萄3年，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老张一共种了3茬苗儿。“一共有900多棵吧，栽了没几天就死，然后栽了死，死了栽，一共栽了3次。现在你看，又快完了。”果然，老张家的葡萄藤最长的不过一米五，萎缩地盘在架子上，葡萄叶一片黄色。

　　老雷家有5.1亩葡萄园，去年却只收了20斤葡萄，卖了8块钱。而刘老汉的18亩葡萄园全部绝收，还倒赔了1万多块钱。种植户找到卖苗子的商家，商家来了一看说：“你们这是污染弄的，我不卖你们苗了，种不活毁我名誉。”

　　悉心照料一年，落个绝收的后果，村民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又找到两家企业讨说法，可这一次，连人造板厂都不再给补偿金了。刘老汉等人意识到只有自己站出来维权才行。“我们找到村里、乡里、区里，但问题的解决没有想像那么简单。”刘老汉说。

　　直到今年2月4日，国家环保总局信访处的沈女士给刘老汉开具了一份介绍信，写明此事应该由辽宁省环保局负责处理：鸿祥地板革厂污染农作物和葡萄树，造成经济损失，要求协调赔偿。

　　刘老汉第二天就找到省环保局。“姓吕的一个工作人员说，一个月内给我解答关于赔偿的问题。我就等了一个月，中间儿又跑了几次。后来她给市环保局下了通缉令：5个烟囱留1个，要不就赔偿。”

　　有了说法儿，刘老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专家论证

　　葡萄减产的确因为污染

　　2003年6月6日，受前进街道办事处的委托，由沈阳农业大学教授严大义等人组成的专家组对望花村的44亩葡萄园生长异常情况进行了实地调查，调查结果为：“葡萄污染性毒害不是由工厂烟囱排出的烟尘所致，而是由厂区范围内随风水平飘浮的气体污染物所致，初步分析，葡萄受到有害气体污染，可能来自粘合剂中的醛类物质（如甲醛HCHO）。”

　　2003年6月24日，村民向东陵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获得赔偿。

　　2004年4月12日，又一批专家组对温室作物的受污染程度再次作鉴定。两天后，结果出来了：损失评估鉴定意见，该村温室均近这两家厂区，最近可达约50米，厂区内烟囱20个。近五六年来间歇式排放带有刺激性的烟尘，曾对露地蔬菜等造成过严重污染，秋大白菜不能销售和食用……

　　虽然两份专家鉴定报告在手，但村民们还是不放心。

　　马上就快一年了，村民们并没有接到开庭公告。无奈，大家只好继续找环保局。2004年6月4日下午4点，东陵区环保局局长常国华和区信访办主任来到望花村现场办公。

　　看到了这令人心碎的葡萄园，常局长说：“我看了也很难受，现在此事已经走法律程序了，我们希望法院能尽快审理此案。”“4月份，有人来威胁我们，说这官司谁也打不赢。”“不可能，我敢保证没人有这个本事。”常局长愤然拍起桌子。“今天我看到的这个情况，一定会为大家解决，在某种程度上当自己的事儿办。”

　　现场办公村民希望法律给个说法

　　据刘大爷讲，人造板厂曾经找他们其中4个葡萄种植户要求私了，被他们断然拒绝了。而塑胶厂却一直不做回应。为此，记者采访了塑胶厂供应处张副处长，他的回答令记者十分意外。“我们厂从建起来开始就上了静电除尘设备，对周围一点污染没有。老百姓说葡萄减产就是污染造成的，根本不对。”“那你认为葡萄减产因何而起呢？”记者问。“我们也是受害者啊，人造板厂的锯末子也往我们厂里飞，那个刺鼻的味儿也是从那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再说，农民不浇水那葡萄能长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农民不浇水？”“我们单位有不少人是这儿的村民，还能看不着吗？他们就是有意造成假象，博得你们的同情，好获得赔偿。人造板厂为避免矛盾激化才赔点儿钱的，可也不能总往里赔吧。”记者又试着和人造板厂取得联系，但一直没有成功。

　　“不浇水？如果我不浇水的话，那专家能看不出来吗？专家的话他们都不信了？葡萄减产就是污染造成的。”村民们坚持自己的说法。

　　昨天上午9点，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前进乡政府、东陵区人民法院、物价局、塑胶厂与人造板厂、沈阳农业大学的领导和教授一行9人来到望花村。

　　农大教授首先对13户村民种植的葡萄园逐一鉴定、估产。“他们说，这葡萄不行了，这地以后种什么都不行了，全是甲醛造成的。”专家的一句话让刘大爷老泪纵横。

　　随后，物价部门又对土地进行估产，整个工作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据刘大爷讲，法院的工作人员现场未对此事发表意见，村民们仍在期盼，法律能给他们讨个合理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