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

　　在珠峰脚下的西藏军区某边防团四连，笔者看到一名战士正在用两个太阳能热水灶烧水，随即就与他攀谈起来。这位战士自我介绍说，他叫李强，21岁，是一名专职的烧水兵。也许由于风沙太大和长期晒太阳的缘故，小李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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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李强说，他的任务是一天烧30多壶的水。最初笔者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听了他的讲解后，立刻对这一不起眼的岗位肃然起敬了。

　　李强告诉笔者，他刚来时也觉得这事太简单，但后来才知道，在高寒缺氧的西藏，就连烧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次烧水时，他看湖里冰层融化了打水方便，就在当天晚上多挑回来一些备用，没想到，第二天当他不慌不忙去烧水时，才突然发现水已全冻成了冰块。为了及时烧上水，他只能再将桶里的冰敲碎，一小块一小块往烧水壶里装。

　　听了他图方便反添乱的故事，笔者笑着问道：“每天打水很麻烦吗？”他说，冰湖离营区将近1公里远，而且破开冰层方可打水，常常还得叫人帮忙一起破冰。

　　“打水困难，那烧水轻松多了吧？”

　　“也不轻松，这里风沙大，烧水人要冒着风沙不停地转动太阳灶避风。”听他这么一讲，笔者这才注意到，太阳能热水灶四周钉有木桩，绳子将四个角固定得很牢，而他的身体也用绳子绑在木桩上。小李拉拉绳子说，有一次转动太阳灶时，眼看水就要烧开了，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他连人带灶一起被吹倒，开水溅了一身。虽然只是轻微烫伤，但他还是难受了好几天。后来，为了防止被风吹倒，他就在地上钉上木桩，将自己和太阳灶固定好，这才放心烧水。

　　虽然小李对工作尽心尽力，但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他有时候还是会误了烧水。

　　有一天下午，由于风沙太大，他只烧了一半的水就不得不停下来了。结果，到了晚上由于热水不够用，巡逻回来满身尘土的班长和排长为了半盆水推辞半天，最终半盆水他俩既洗脸又洗脚，这件事一直刺痛着他的心。还有，夏天经常有连续的阴雨天气，他一天最多也就烧上7、8壶，“看到战友们训练、巡逻执勤回来，有时连开水都喝不上，我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小李缓缓说着。

　　“为什么不能在连队炊事班统一烧水呢？”笔者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李立刻算了一笔账，举出好几个数字回答了笔者的问题。他说，部队驻地海拔高，大雪封山期长达9个月之久，这期间连队用油十分紧张。此外，如果连队统一烧开水，每天早晚各烧一次，一天就得烧掉20来公升汽油，就按1公升5元计算，一年也要花近4万元的经费。

　　下午，听说笔者要走了，小李急忙往笔者的水壶里灌水，还一边说：“在高原，氧气不足就一定要多喝水。”这时，大风又开始呼啸起来了，背起他烧的这壶水，感觉是格外地沉。(解放军报2004年07月03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