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马骅遇难后…… 马骅为什么去“支边”?(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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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03日13:04 新华网 | |||||||||||
马骅的朋友们为何要写《呼吁书》 马骅的故事令人感动,在一个艰苦的地方快乐地生活着、工作着,他获得了当地藏民的一致尊重,只是故事的结局让所有的人感到意外、悲伤。这个结局让更多人关注马骅,想知道他选择艰苦的原因。 6月27日晚间,马骅的近百位同学、朋友、诗友、网友联名给一些媒体、网站发了一封《呼吁书》。在《呼吁书》中这样写道,“我们是马骅的同学、朋友、诗友、网友。从20日马骅遭遇意外以来,我们一直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我们为他担心,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即使他归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始终没有放弃这一点微小的希望。 …… “新闻媒体对马骅的意外作了相关报道,我们对这样充满仁爱的关心也表示感谢。但是同时,我们对另外一些媒体不负责任的有违新闻真实性原则的报道表示愤慨。我们非常了解马骅,他来明永村教书,一方面是想做些实事,另一方面是出于对藏地文化的兴趣,是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向往。而个别媒体以八卦娱乐新闻的口吻对道听途说而来的马骅的私生活津津乐道,不仅毫无真实性可言,而且也严重违背了新闻职业道德,对马骅的名誉造成了严重伤害。” 《呼吁书》在网络上一经公布,各网站的回帖连篇累牍,马骅更加引人瞩目。究竟马骅为什么来到梅里雪山,究竟马骅的朋友们为何要写《呼吁书》,真实的马骅、在朋友们的眼中马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对此,记者采访了马骅的几位朋友。 “马骅喜欢体验不同的生活他似乎不能固定在一种生活里” 《呼吁书》发出后的第三天,马骅的朋友桑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在电话里他告诉记者,马骅遭遇车祸后,马骅的朋友们一方面很担心马骅的生死安危,一方面都认为应该为他做点什么。而连续数日的搜救工作都没有结果,在与马骅家人沟通后,马骅的朋友们联名写了呼吁书。 桑克说:“写《呼吁书》的初衷是希望能再加大搜救的力度,尽早找到马骅。” 韩博和马骅是大学同学,在《呼吁书》上他的签名排在第一位。韩博和马骅是同学,更是非常“磁”的朋友。“韩博是我的同班同学、同宿舍室友,一起胡打乱闹、翻江倒海胡说八道的战友。”在马骅2001年的一篇文章中他这样描述韩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是在写作上给我最大压力的一个人。实际上,在诗歌的写作上他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马骅去云南教书的事情,韩博也是在他到了云南之后才知道的。“马骅去云南之前准备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意思一丝一毫。直到去了云南后马骅才给朋友们写信说了这件事。”而马骅的这一行动,让韩博很吃惊:“马骅的惯常行为就是一件事情在做前,什么都不会说,这并不让我觉得意外。让我和很多朋友都感到吃惊和疑惑的是,马骅真的去云南教书,并且一干就是一年多。” 马骅大学毕业后分别在上海、厦门、 天津、北京工作过,直到去云南教书。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变换了地点,而韩博这些朋友知道,马骅变化的不仅是地点,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变化。 如韩博所说:“马骅喜欢体验不同的生活,也总在变化生活方式,他似乎不能固定在一种生活里。并且马骅每次的体验都要做到极致、做到透彻,就像他在云南踏踏实实的教书。” “如果把马骅树立成典型人物出入就太大了” 马骅曾经这样描述自己:“我东奔西走,居无定所,游历大半个中国。” 在采访中,马骅的几位朋友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如果把马骅树立成典型人物,与马骅本人的出入就太大了。他喜欢、渴望自由。” 曾和马骅共过事的赵宇回忆说,她印象里的马骅总是背着一个大背包。赵宇曾经跟马骅开玩笑:“看你整天背一个背包,感觉你突然就要去什么地方似的。”马骅的回答是:“没错,我包里装的是毛巾、牙刷,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对这一点,赵宇说自己“很敬佩”。 “马骅喜欢到处玩。”桑克说,“他总是把逍遥游挂在嘴边,他有一篇小说就叫《逍遥游》。” 韩博在马骅遭遇车祸后,写了一篇文章《一个自由不羁的灵魂》。文章中有这样一段话:“马骅一直希望生活就是一种逍遥游,无论肉体、心灵还是思想,皆随兴之所至,超乎万物,永无羁绊。” “我是劳改犯因为表现好才被送来上大学” “马骅是个很好玩的人,有的时候可以说是个很搞笑的人。”桑克说。 桑克的这个观点,在韩博那里得到了印证。 “大学军训时,马骅的头发很短,在同学中很突出。一位同学对马骅的短发很有兴趣,就问他为何头发如此短?马骅很严肃地告诉他:‘我是劳改犯,因为表现好,才被送来上大学。’这个同学信以为真,以后老想帮助马骅。” 桑克说,马骅是性格随和的人,朋友们都非常喜欢他,所以他的朋友很多。 赵宇说,有一年马骅、赵宇等人前往长城游玩,晚上大家都挤在一个炕上,而马骅什么都没有说,自己睡在一条长凳上。赵宇说:“这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晰,也很让我感动,马骅对朋友总是很好。” 老榕是马骅从未见过面的网友,用老榕自己的话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在网络上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一个“很多年”让老榕都很难回忆起具体是哪一年。采访中老榕说,马骅在网络上有鲜明的特点:热心。“在网上有谁问点事儿,马骅只要知道都会回答。”老榕眼里的马骅就是这样,“他不仅是个热心的人,更是愿意付出热心的人。” 他去云南后变得沉静、豁达 马骅在云南生活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马骅的朋友们感受到了他的些许变化。 “马骅去云南之后与去之前的诗写得不一样了。去之后作品中‘我’的概念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人变得豁达,心胸打开了,境界提高了。”韩博这样描述去云南之后的马骅。 赵宇在今年春节过后,和马骅见过一面。 赵宇告诉记者:“他当时穿着‘伪造’的藏袍,戴着毡帽,背着背包。那天,我们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他有所改变。” “马骅曾说自己是‘典型的大龄愤怒青年’。他以前对任何事情都有明确的态度,鲜明的观点,虽然在任何场合话都不多,但他是一个有责任感,内心尖锐的人。”赵宇说,“而上次的见面,从他的眼神中、从我们的交流中我看到了沉静。”(记者毛羽) 马骅印象 在采访马骅的这些天,一直有两路信息汇集到我的采访里:一边,在梅里雪山脚下明永村的村民和马骅曾经的学生们,他们含着眼泪一遍一遍说着马老师的好,点点滴滴的好;另一边,马骅的朋友们发来担心的短信,担心媒体把他们心目中自然真实的马骅曲解成一个格式化的“英雄”。 真实的马骅是什么样子? 采访中,听到的一些话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句是他的学生说的:“他让我闻到了太阳的味道。”还有留在我们信箱里一段留言:“如果不是意外,他的故事也许永远不会被大众所知。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却无意中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 我在这些发自肺腑的话里,认识着马骅。 在云南德钦的山村明永采访马骅,除了地方僻远、道路难行之外,这次采访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在我回到北京之前,我始终没有见到他的模样。 6月26日下午,我进到了明永村马骅的宿舍。那是在明永村唯一的学校里,一幢二层的土黄色的木板房。楼下是两间教室和一间杂物室,楼上就是马骅和另外一个藏族老师的住处。马骅悲伤的哥哥为我打开了他宿舍的门。屋子很小,8平方米左右,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两张桌子。地上放着哥哥已经捆扎好的物品,不多的三两件,几只背包就能背走。靠床的墙上贴着几张照片,我赶紧凑过去,但是上面只有学生们和雪山,没有马骅。在他的桌上,一本书已经翻得烂烂的,书名叫做———《走进西藏》。这就是马骅在明永的起居之地,简单得就像他自己。 马骅的哥哥是22日来到这里的,他的轮廓里带着弟弟的影子(这是我后来看了照片得出的印象)。听马骅的藏族朋友说,马骅是个十分爱说的人,非常喜欢“即兴演讲”,还爱捉弄人,给人起外号,炫耀自己的记忆力也是他的爱好。而现在他的哥哥在悲伤里被记者们围着,他按藏族的规矩到冰川去为曾经活泼爱闹的弟弟祈福,长时间地沉默着,狠狠地走得很快。他心里一定是十分震动的,因为到了这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弟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教书。 这座远在雪山脚下的村庄,每个人的情感都是那样真实,表达是那样的质朴。 当我问:“你觉得马老师怎么样?”明永的村民们就像是在背标准答案:“马老师是个大好人”或“马老师太好了”。 那么,“马老师为什么好?” 藏族老人会在我面前掩面痛哭,嘴里呜呜咽咽地说着大串藏语;一个年轻的姑娘低着头,很扭捏地撑着桌子边沿跳来跳去,低声而坚决地说“马老师就是好”;明永小学的孩子们,争着抢着说老师的故事,他们一口气能讲一箩筐。 在藏族朋友的描述中,吃的穿的用的马骅都不讲究,在地摊买件10元钱的背心能开心老半天,可是他又那么喜欢享受,讲究地在院子里养花养草,爱坐到野外工作。斯纳伦布说,“马骅周六日经常带着笔记本电脑在野外写作,春天在半山腰的桃树下,放CD听轻音乐,风一吹,落英缤纷,他说这日子真像神仙一样,感觉太好了!” 回到北京,我翻出报纸,终于看到马骅了,在本报6月26日版面上。 尽管照片模糊,但我清楚地看到,他跟我在明永所听到的长得一模一样。(记者 李湘荃)(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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