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乐清市“倒奶”事件有了转机。振发畜牧场场主吴忠银高兴地告诉记者，近日他接到市畜牧兽医站站长方妙华的通知，说乐清一家生产儿童饮料的企业有意向收购奶农们的牛奶，这几天挤的奶可以送去试生产，价格照旧。

　　吴忠银不想回忆几天前“作孽”的事，他说：“有什么办法？当天早上说不要就不要了，分给乡里乡亲也分不完，剩下的只有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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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几天前乐清发生的“倒奶”事件，原因是乐清几家乳制品企业由于生产劣质奶粉被查封，他们每天例行的牛奶收购也急煞车停止，奶农们一时找不到另外的厂家收购，大量鲜奶变质，只能倒掉。

　　争夺

　　“倒奶”事件在全国引起了反响，这两天找吴忠银的电话特别多，湖南、江西、广东、江苏等地纷纷来电，有想压价收购牛奶的，有想收购奶牛的。乳业竞争就是奶源竞争，“倒奶”无意中也使商机凸显。乐清当地一家原来用进口奶粉作原料生产儿童果奶的企业看到了商机，当即决定全部收购奶农的牛奶。

　　这家企业一出手，两家被查封的企业急了。乐清这次查封的乳品企业有4家，其中两家是完全没有奶源基地以劣质原料生产劣质奶粉的企业，另两家———虹桥乳品厂和赛诺乳品厂是有像振发畜牧场这样正规奶源基地的。虹桥乳品厂一位员工告诉记者，现在别的企业如果接手过去，虹桥将失去至关重要的奶源基地，要想东山再起比登天还难。因此，虹桥乳品厂一改几天前拒收鲜奶的“无情”面孔，放出风声要继续收购牛奶，以此保住奶源基地。

　　对此，吃了苦头的奶农们倒倾向于新的厂家。尽管他们也想借企业竞争的机会提高牛奶收购价格，但不法企业的扫地声誉已经无法让他们再去冒“倒奶”的风险了。

　　无奈

　　尽管有了新的销路，但吴忠银仍很无奈，因为他不知道他的损失由谁来补。他的畜牧场有60多头奶牛，原来日产牛奶500多公斤。“倒奶”的行为持续了四天，他直接损失了4000多元的销售收入。更惨的是，那几天为了减少产量，畜牧场停喂了精饲料，而现在销路有了，牛奶产量却不能一时半会就恢复过来，这种损失无法计算。他说跟虹桥厂没完，要打官司，接着拿出了他和虹桥乳品厂签的购销合同。记者发现，这合同完全不符合规范。合同分为正式合同和补充合同，两张合同上乳制品企业方的法定代表人都不是同一个人。合同的条款更是单向的：合同规定吴忠银的牛奶只能供给虹桥乳品厂一家企业，一经发现擅自供给其他企业，没收当月奶款，至于企业如果在合同期内拒收鲜奶怎么赔款则只字未提。吴忠银无奈地说，乐清160多户养牛户1740头奶牛签的都是这样的合同，像自己这么大一点的畜牧场可能还有工夫去和企业打官司补损失，其他散户根本不可能费这个事，所以听说隔壁村有好几户养牛户把奶牛都给卖掉了。

　　另外，每天到畜牧场来的挤奶员是厂方派的，检测也由厂方负责，也就是说，养牛户的牛奶合不合格是由厂方说了算的，厂方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完全单向性的购销规则，农民的利益无法得到保障。

　　启示

　　乐清市农林局局长王育泉说，这次“倒奶”坏事变好事，倒出了问题，倒出了思考。这次事件反映出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奶农的利益被侵占得很厉害，不法企业利用奶农文化水平低，不懂合同法制订了单向的只有利于企业的游戏规则，本来是企业产品质量的问题，反而转嫁到奶农头上。

　　乐清市畜牧兽医站是奶农的主管部门，站长方妙华说，倒奶那几天畜牧兽医站的工作人员分头出去联系企业，有的甚至联系到了苍南、福建。这些事情其实都应该由行业协会来承担。乐清的奶业产业协会年初时已经被定为今年要发展的四大产业协会之一，章程都已起草完毕，但至今没成立就不能发挥效能，因此还是滞后了。有了行业协会，平时充分掌握业内资源，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就可以从容调度；有了行业协会，可以代表农民和企业谈判等等。美国的乳业协会是个庞大的组织，产业链上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充分地调动资源进行调节。这样的行业协会值得我们参照。

　　本报记者杨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