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韩勋
16日早，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盐店街农贸市场门口，一溜儿蹲着四个卖桃者———3男一女，每人面前两只筐，一杆秤；每个人的装扮都是一顶草帽一张白塑料布。桃是喜雨的，雨中的桃益发显得娇嫩鲜艳。就问，哪里的桃？那个中年妇女答：长安王莽。觉得奇怪，说到桃，都知道未央六村堡的万亩桃园，咋就突然出来个长安王莽？
中年妇女听记者说六村堡，说万亩，赶紧说王莽的桃也有一万亩，而且“我们那儿浇桃，用的是山上的泉水，桃的味儿甜得很！你尝啊———”边说边用一小刀切下一片桃肉，死活要让记者品一嘴。品了，客气地夸了一句，不料想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她叫姚哓霞，40岁出头，家里于5年前种了1亩半桃树。去年初挂果，产量低，卖了500来元。今年摘了近3000斤，已经卖了2000元。“比种麦子的时候强得多了，”她说，“不过也比以前忙得多了，冬天剪枝施肥、春天疏花疏果；药要打好几遍，光药钱就化了150元。”记者笑问，药，可是有害的么？蹲在她身旁的一乡党立刻接过话头，说药都用的是低毒的、微生物的，而且摘果子半个月前就不让打药了。
说话间，不时有人问价买桃，两三个碰出硬伤的、过于软的，总是无人问津。记者问老姚，这几个咋卖，要降价吧？老姚一笑，说那刚好是我的早饭中午饭。心里一惊，赶忙问吃过早饭了没有。老姚咳嗽一声，细细道来：桃是头天下午三四点摘下，今天早上两点起床，三点装车出发———是村里的嘣嘣车———5点多到西安；夏天么，图的是个凉快，不然过了中午一两点，街上哪有买主？
两点起床，现在已经是9点多，也就是说，老姚他们7个多小时还是水米没沾牙呢。记者发现，离他们5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凉皮摊，为啥不先吃个早饭。“吃饭？不急。”老姚说，“等到11点多，卖得差不多了，筐里总要剩下三四个没人要的桃，那就是我的早饭连中午饭，有营养又有水分，好着呢。”老姚笑笑，补充一句：“农村人，耐饥，我又是女的，饭量小。”可是，记者随后了解的情况是，他的丈夫，五尺男儿，正在南门一带卖桃，同样是每天以卖剩下的桃充饥，同样是两三点回到家后再吃饭。
见记者吃惊，老姚说钱不敢多花。今年的桃卖了两千多元，但马上两个上中学的孩子就要开学了，一年的学费刚好是两千多元。家里还有买粮、买其他用品的开支。等桃卖完了，丈夫就又要出外打工了。
“今年农村都好成啥咧！”老姚说，“农业税，我家比去年少交了70元，一亩地又补贴了10元，我家一共拿了40多元。还愁啥呢？去年村里通了自来水，今年修了路。明年，我家的一亩半桃就是盛果期，结得多了，卖得钱肯定就多了。明年，你一定要来俺村上看看———王莽乡、清水头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