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进入防汛关键期 迫在眉睫采砂屡禁不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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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0日14:03 河北日报 | |||||||||
人不给水出路,水就不会给人出路。在防汛体系中,河道是确保行洪安全的关键环节。纵横交错的河道就好像人的肠道,通则畅,塞则恙。 目前我省已经进入防汛关键期,河道特别是大河的主河道的行洪能力牵动人心。大汛来临之际,我们从黄壁庄水库开始,沿滹沱河河道一路踏访,问汛滹沱河,行洪可无恙?
短短两天的行程,既喜又忧。喜得是,硬件“硬”了。在经历“96·8”大水后,我省投巨资治理滹沱河,如今滹沱河工程防洪标准明显提高。忧的是,软件尚“软”。由于一些地方和一些人的防洪意识淡薄,乱采、乱挖、乱建、乱倒现象仍然屡禁不止。面对掠夺、侵占和破坏,干涸已久的河道里如今流淌的涓涓细流更像是滹沱河为自己的千疮百孔哭泣的眼泪。 地点:京获公路滹沱河大桥 目击:站在大桥上极目西望,黄壁庄水库大坝巍峨耸立。桥下,水库下泄的弃水不急不缓地流淌着。来水阻断了桥下土路,行人要卷起裤腿搬着自行车过河。河边乡村的孩子们则兴奋地入水嬉戏,看来河水对于他们也是新鲜和少见的。在一个并不闷热的夏日里,这里的一切显得平静和安逸。 “别看滹沱河这会儿看起来平静如镜,它随时可以变成一颗炸弹。”对于滹沱河的记忆,在河边歇凉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显然比玩水的小孩子们复杂、深刻的多。他用手比划着告诉我们,“96·8”大水时,洪水都快淹到桥顶了。然而,记忆也许并不足以改变生活。否则,我们就无法解释我们随后发现的种种问题。 紧邻大桥东侧河道的中间一大片杨树林生长得枝繁叶茂,树冠的顶端已经超过了本来高高在上的桥头。据小伙子讲,这树是“96·8”大水后种起来的。而在桥的西侧,原来挖砂留下的沙坑里今年刚刚被人种上了柳树苗。也许几年之后,它就可以和杨树林遥相呼应,成为威胁大桥和河道行洪的两面“阻水墙”。 大桥南桥头,一间简陋的小房前,写着“沙场开业”的木架子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把我们当成买沙子的客户,热情地招呼着。“现在有沙子吗?”“有,有。”正当我们提出要看看沙场时,他突然发现后来走过来的摄影记者的照相机,马上警觉起来,躲进屋里从此一言不发。我们只好按照木架子上标识的箭头向河道里寻觅,一路上四五辆满载着沙子的拖拉机与我们擦肩而过。沿着深深的车辙印,在一标有“运沙车辆禁止通行”的小石碑处一转弯,一处沙坑隔着一段浅浅的水面呈现在面前,有4个人正在往2辆拖拉机上装沙子。 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们发现一辆拖拉机停在桥洞下,一个农民正在把垃圾倾倒在河道里,鸡粪和垃圾在桥下凌乱地堆放着,臭气熏天。当他发现我们在拍摄他时,他挥舞着手中的钢叉远远地冲我们大喊大叫。看来,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并非多么光彩。也许,他会觉得我们是小题大做,多管闲事。然而,正是这种种麻痹侥幸和自我放纵累积起来,形成了对滹沱河道这个庞然大物整体性的伤害。 地点:藁城机场路滹沱河大桥 目击:流水为血,河道作骨。曾经被沿岸居民视为母亲河的滹沱河,自黄壁庄水库以下,已经断流多年。人们只能在它宽达几公里的干涸河床里依稀看到它作为一条大河的波澜与壮阔。母亲河的血流尽了,一些人就敲骨吸髓在河道上打主意。于是,在藁城市机场路滹沱河大桥上,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令人心酸的“宏伟”。 依然是桥头,依然是沿沙场指示牌前行,我们再次徒步走进滹沱河河道。走不多远,一大堆沙子堵住了可以容纳两辆卡车并行的运沙路。再往前走,路往下行,旁边的沙坡显得越来越高,不一会举目四望,四周沙崖笔立,记者身处几十米深的大沙坑中竟然如入峡谷,外面的河床成了“山顶”。一个个巨大的沙坑相连,面目全非的河道成了“河中有河。”在这里,连手机都没了信号。 由于历史上主要依靠自然河道行洪,据说滹沱河得名来自于“胡掏河”。经历河水多年冲突激荡形成的滹沱河河道如今被人为改变。一旦汛情发生,洪水经过在这人造峡谷里涡旋激荡的助力后,巨大的冲击力难以想象。再加上大桥下已经形成的一条垃圾长龙,上阻下冲,对大桥和河堤的威胁不言而喻。 在临近大桥的只照采砂场沙坑里,我们没有看到现场采砂的景象。倒是看到一些农民开着农用三轮车在河道里挖砂,我们与其中的两人聊了起来。据他们说,他们早就记不清这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挖砂了。附近采砂场最繁忙时一天要出七八十车砂,每车都能装20来吨重,石家庄的建筑工地有许多都来这里运砂。他们说自己是在采砂场废弃的沙坑里挖点砂子自己用,不是拉去卖钱。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又说,用农用三轮车拉到河堤上,再装到卡车上很辛苦。自己用,为什么还要再倒到卡车上?面对我们的疑问,他们笑而不答。 众所周知,大汛之际,河道挖砂危害很大。另一方面,面对已经被破坏成“人造峡谷”的河道,如何回填平复,恢复其原有地貌,也是一个非常急迫的问题。 地点:深泽南滹沱河大桥 目击:来到大桥时已近中午,天空中飘着细雨,大桥上行人稀少,大桥下的河道里也是静悄悄的。 大桥下树立着水文站的测量水尺,桥墩上画着指示砂场位置的红箭头。两天来所到之处,只要有桥就会有采砂场,同事开玩笑说,如果在桥旁边找不到采砂场,反而有些奇怪了。桥下杂陈着一些砖瓦石块,还有一些散发着异味的的生活垃圾。这也是这两天很常见的事情了,好在这里好像并不特别严重。我们看到不远处有一位牧羊人在放羊,就急忙赶了上去。老人不善谈,看我们的眼神里也有着一丝警惕。只是告诉我们,汛期政府不让采砂,那边有一个采砂场,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采砂场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堤上的小房旁静卧着两台挖掘机。从车辙印看,这几天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一侧的沙坑边缘已经接近河岸,几只山羊在陡峭的沙坡顶上小心地觅食,他善于攀爬的爪子在这里可以派上用场。 返回大桥时,从旁边的果园里出来几个回家的农民。他们也都知道汛期禁止采砂的事情,而且对于黄壁庄放水的事情也很关心,纷纷询问水头什么时候能过来。当得知水恐怕到不了这里时,大家显得有些失望。旱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盼水心切,只是不知道真的水来了,我们准备好了吗? 地点:石家庄市北防洪堤田庄桥 目击:与滹沱河宽阔的主河道相比,省会外围防洪堤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它却直接关系到省会市区的度汛安全。 站在田庄桥上下望,一块块开辟出的农田连绵不绝,玉米等高秆作物密植其间,占据了大部分河道,涓涓细流只能从狭窄的一侧缓缓流出,在桥下仅有的宽阔地带汇聚成一个浅浅的小池塘。所以吸引了一些钓鱼者的到来。附近的一位居民告诉记者,这里的庄稼种了好多年。说起这事,他忧心忡忡地说,本来河道就窄,再种上玉米这样的高秆作物,真要是有水来,肯定阻水阻得厉害,要是像“96·8”那样的大水可怎么办? 石家庄市外围防洪堤始建于1940年,新中国成立后历经加高、加固,现在总长32公里。整体防洪标准不足50年,与其省会地位很不适应。“96·8”洪水时,北防洪堤大马村段洪水距堤顶仅0.4米。在防洪标准较低的情况下,保证有限的河道排洪能力得到最大发挥就显得尤为重要,人为设置行洪障碍岂不等于雪上加霜? 地点:南新城村太平河垃圾场 目击:一侧是庄稼地、杂草丛占据河道大部,一侧是突出河岸伸向河中心的垃圾堆,细小的水流上漂浮着破旧的塑料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味,在南新城村太平河垃圾场看到的一幕让人触目惊心。 作为滹沱河的支流,太平河并不太平。由于正面袭击省会市区,太平河发生的历次洪水都对市区造成了较大灾害。垃圾场的出现为太平河防汛增加了新的不确定因素。 7月17日下午,我们穿过几排猪舍来到高高的垃圾堆上,一个拾荒者正扒拉着垃圾,挑出来的背回到不远处的垃圾回收站,剩下的就沿着河岸往下推。这位陈姓男子来自四川,据他讲,他就住在垃圾回收站里,以拾废品为生。垃圾都是南新城村全村的生活垃圾。每天由专人负责拉到这里倒掉。由于垃圾很多,他每天在这里捡垃圾都能挣上个十多元钱。 垃圾场南边不远处就是南新城村,我们特地进村转了一圈。成排的房屋、整洁的街道,南城村人享受着自己的太平生活。然而,他们的行为可能为自己以及更多人的太平生活埋下了隐患。 | |||||||||